塞西莉亚,是一名魔法师,所以她对于情绪的感触,要比任何人都敏锐。
早在抵达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整座城市那诡异的气氛。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而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塞西莉亚,她的内心却没有任何变化,她依旧决定执行自己一开始就想好的目标:所有愿意跟她离开的伦贝尔人,都可以在如今已经在虚空帝国内划分出来的伦贝尔省市获得一块永久权的土地,甚至在未来的数年间,他们无论从事任何事务也都有一定的优惠。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伦贝尔古堡。
迎接塞西莉亚的,是海拉、阿尔弗雷德以及克洛夫、狄安娜四人。
几人没有寒暄闲聊,而是在简单的几句情况询问之后,塞西莉亚就和海拉等人一起走向古堡里的大型会客室。
任何一座城堡,都会有一个大宴会厅、大会客室,同样的自然也有在宴会厅里比较适合闲谈的小偏厅,以及更为私人性质一些的小会客室和私人会客室。
狄安娜选择在大会客厅会见伦贝尔公国的和谈使者,显然是颇有意味的。
推开会客室的大门,塞西莉亚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会客室一张椅子上的阿波罗。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并没有因为战事的原因而显得萎靡不振,相反他的精气神倒是显得非常的旺盛,明显并不像是那种垂垂老朽的等死之人。此时阿波罗.贝塔在看到塞西莉亚进入会客室后,当即便起身迎了上来,同时嘴里也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语。
双方虽然早已认识——毕竟塞西莉亚在伦贝尔古堡生活了那么久,对于这位十六年前不过三十来岁,正值中年人魅力最高峰而又口花花的男人,塞西莉亚自然是印象深刻。而同样的,对方对于塞西莉亚显然也害死拥有足够的了解,但是双方却依旧还是在狄安娜的介绍下,才正式开始切入主题。
“不知道阿波罗阁下,为什么会来找我和谈呢?”塞西莉亚口气淡然的说道,“就算你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我们最多也只是稍微感谢一下你而已。但若是想以作要挟的话,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下场的。”
“我根本就不是来战斗的。”阿波罗轻笑一声,“我是来做一个提议的。”
“如果是想要修复我们双方关系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免谈了。”塞西莉亚望了一眼阿波罗后,才开口说道,“被我列上名单的那些人,必须死,谁来求情都没用。”
“我并不是来求情的。”阿波罗摇了摇头,“我是来为伦贝尔公国的所有子民请愿的,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战争了。……因为这种行为,已经导致无数家庭破裂,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丈夫、父母,所以我希望可以停止这种行为。”
“我也不想对伦贝尔的平民造成任何伤害,否则的话我就不是这么温和的处理了。”塞西莉亚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阿波罗.贝塔,“我知道阿波罗将军你的意思,只是我也有我必须要尽到的职责。……我父母的仇,我不可能不报。还有那些当年参与了叛乱行为的贵族,同样是罪不可赎。”
“我知道的。”阿波罗点了点头,“所以,我带来了一份礼物,希望能够证明我的诚意。……只要塞西莉亚小姐你相信我,我保证可以将你名单上的那些人,一一送到你面前?”
“哦?”塞西莉亚挑了挑眉,“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礼物能够表明你的诚意。”
阿波罗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将放在脚边的一个礼盒拿起来,然后放到塞西莉亚的面前,示意塞西莉亚自己打开。
塞西莉亚瞄了一眼阿波罗,然后轻轻的将这个礼盒打开。
在看到礼盒内装着的东西时,塞西莉亚的瞳孔猛然一缩。
甚至不止塞西莉亚,包括阿尔弗雷德、海拉、狄安娜、克洛夫在内的四人,也全都面露诧异之色。
因为这个礼盒内,装着的所谓诚意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麦哲伦.伦贝尔那脸上依旧带着错愕不已之色的头颅。
“麦哲伦大公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头颅来换取平息您滔天之焰的机会,以祈求您不要迁怒于伦贝尔公国的子民。”看到塞西莉亚的神色,坐在一边的阿波罗才终于再一次开口,“他说这件事,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错,希望您能看在同族血脉的份上,宽恕他的子嗣。”
“车轮以下的男性。”塞西莉亚凝视着这颗头颅,她本以为自己在杀了麦哲伦.伦贝尔后,会感到异常的愉悦和兴奋,可是直到看到这颗头颅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她所认为的感觉都是敬爱的,此刻剩下的,唯有空虚。
阿波罗知道塞西莉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车轮以下的男性,就是指麦哲伦.伦贝尔的后代子嗣里,所有男性只有在车轮以下才能够活下去,高于车轮的都必须被处决。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血仇处理手段,因为那些车轮以下的男性此刻能够记住的东西并不深,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族会发生什么事,当然前提是没有人想他们提起。
毕竟,没完没了的与血仇子嗣互相厮杀,绝对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略作迟疑之后,阿波罗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女性家眷……”
“只要保证不和我敌对,我不去理会。”塞西莉亚轻轻的将礼盒重新盖上,然后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我相信这一点,阿波罗将军你一定能够做到的,对吧?……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吧。”
“完全不需要。”阿波罗.贝塔点了点头,然后又向塞西莉亚行了一礼,“感谢您的仁慈,菲尼克斯女王。我保证最迟十天后,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