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倒挺敢说的。
杜德端的老子,是户部尚书杜瑞,掌管天下财权,妥妥的当权大臣。
众人落座,有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专门伺候泡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外面传来。
湖心亭中,一艘乌篷船,上面坐着一位女子,头戴斗笠,面带白纱,正在抚琴。
真会享受!
范小刀心中暗想。
只是觉得,那女子怎得有些眼熟?
过不了多久,又有三人来到听水阁,杜德端一一介绍,一位是兵部侍郎沈兵的儿子沈廉,一位是户部员外郎的公子张祥,还有一位面黑蓝衣公子,是大理寺少卿杜进良的公子,这几个人年纪相若,臭味相投,背景相似,都在京城衙门中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一切都以杜德端马首是瞻。
真是物以类聚啊。
寒暄之后,众人落座。
范小刀不喜欢抛头露面,临来时特意提醒了杜德端,所以杜德端在介绍之时,也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六扇门的范捕头,赵行的搭档。
众人见他穿着朴素,知道是赵行的跟班跟着来见世面的,也只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都是京城的纨绔子弟,以范小刀的身份,跟班挤不到他们的圈子,大家也都明白,一面之缘的事儿,并没人太把他当回事,但是面子上的话,也要过得去。毕竟,是赵行带来的人,人家赵行虽然不混纨绔圈儿,但是老爹是礼部尚书,据说马上就要入阁,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范小刀也没什么意见。
他来就是凑热闹的,纯粹的想见识一下,所谓京城纨绔圈里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不过,这些人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本来以为,这些人个个都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主儿,但实际上,他们的教养还算不错。
菜品一个个开始摆上。
这个三品居作得是淮扬菜,燕窝、河豚、狮子头等淮扬名菜,每一样菜,分量不多,却十分精致,摆盘也非常考究,当然,价格估计也不菲。不过,反正不用自己掏钱,范小刀吃起来毫无压力。
无酒不成席,无姝不成宴。
很快,就有十几个姑娘,走了进来一字排开。
杜德端让赵行先选,赵行则让范小刀先选,看范小刀纹丝不动,赵行笑道,“出来放松,不用这么拘谨,反正都是逢场作戏。”不等范小刀推辞,赵行已经帮她选好,其余人也各自选了陪酒的女子。
有人帮忙暖酒、斟酒,气氛也就活络起来。
没有范小刀想象的那么不堪,看来这些人的修养还算可以。
不过,很快麻烦就找上门来。
门童找到杜德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登时惹得杜德端十分恼火,“什么意思?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们要是这么做生意,以后谁敢来?把你们老板喊过来!”
门童一个劲的跟他赔不是,说什么今日这一桌免费,还请移步之类的话。
至于见老板?
老板就是因为不想得罪人,所以才派他过来,此刻早已躲起来了。
这饭局是杜德端组织的,饭菜吃到一半,却赶他们走,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也会觉得窝火。
门童道,“杜公子,人家位高权重,点名要听水阁,我们得罪不起啊。”
杜德端此刻饮了一些酒,听到这番话,更是怒火中烧,道,“你们得罪不起他,就能得罪得起我了?信不信,我找人把你们三品居拆了?”
赵行和范小刀刚好从外面进来,见一群人闹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杜德端愤然道,“来了一群狗要吃饭,让我们换个地方。”
“你说谁是狗?”
门外走进来五六个人,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为首一白衣公子哥闻言破口大骂。
杜德端见到来人,冷哼一身,“谁接话,谁是狗。”
其余几人闻言,就要动手,却被白衣公子拦住,他打量了一番众人,“我当是谁,原来杜尚书的不孝子,你老爹马上就致仕了,换做是我,以后在京城肯定夹着尾巴做人,否则,说不定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人说话尖酸恶毒。
杜德端道:“姓秦的,说话积点口德!”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杜德端是尚书之子,其余人不过是侍郎、员外郎的公子,在京城纨绔圈儿,处于鄙视链的中游,不上不下。说话的秦公子,是内阁次辅秦柱之子,同行之人,还有个是威武大将军邱怀仁之子,他们今日前来,本意要请一位贵人,约了好几次,直到今日才将对方约出来,对方点名要吃三品居淮扬菜,来到时发现最好的房间已被别人抢走了,于是便命令杜德端一众人挪地方,让出听水阁,这才有了这场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