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匣之内,是一方大印。
皇帝九玺,各有用途,其中以传国玉玺为尊,而玉匣里这一块,是一方皇帝信玺,用于朝廷发兵。平日,九玺由司礼监掌印太监赵铨随身携带,而赵焕给他的这一块,正是其中之一。
张丹平认识这方玉玺,所以才有此问。
赵行也立即明白过来,赵焕说的所谓赵家宗族之符,只是个幌子,他这番出来,不是跟太平公主谈判,而是将皇帝信玺带给赵行,让赵行想办法用这块信玺,调动皇宫外的兵马,入宫救驾。
赵行道:“张统领,借一步说话。”
冯千金道,“将军,他寻衅……”
张丹平也知道事态严重,瞪了冯千金一眼,“他手里拿得是陛下玉玺,怎么,你们兵马司还想把这块玉玺请回去吗?”
冯千金一听傻了眼,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来到僻静处,张丹平安静的听完了赵行带来皇宫的形势。
赵行道:“陛下已进入密室躲避,赵总管、靖国公、邱将军等人也在陛下身旁护驾,不过,现在皇宫内由高阳王朱典控制了局面,还请张统领能出兵,入宫保护陛下!”
张丹平有些犹豫。
他也分辨不清赵行所说是真是假。
现在宫墙内的情况,他一无所知,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出来。
张丹平道:“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三千营负责京城防卫,但皇宫之内,却不再我们职守之内。而且,我们三千营调兵遣将,只认虎符,不认信玺。你这个要求,让我有些为难啊。”
按大明规矩,军队调动,要有皇帝诏书,还要有虎符,而三大营的虎符分成两块,一半在皇帝手中,另一块则在威武大将军邱怀仁手中,邱怀仁随身携带,而另一块却不归司礼监管,而在十二监中的印绶监,如今皇宫内早已乱作一团,自然拿不出他要的虎符。
更何况,赵行要三千营入宫。如果消息或者命令出错,这一举动,无异于造反,是要抄家灭九族的。
赵行道:“张统领如何才能出兵?”
张丹平道:“有邱将军的手书。”
这个要求,赵行做不到。
张丹平道,“现在京城外有许将军的八万兵马,城内也有两万兵马,不过,他们要调动,也需诏书虎符,更不敢轻易答应。”
赵行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丹平寻思片刻,道:“也不是没有,据我所知,禁军林将军,今日没有参加夜宴。皇宫防务,是他们禁军职责,你找他才是正途。”
如今之际,只能去找林大通了。
赵行辞谢张丹平,又从他那边借来一匹快马,向林大通府上疾驰而去。也幸亏有冯千金一闹,本来赵行心灰意冷,并没想打开玉匣,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让他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赵行很快进入状态。
约莫一盏茶功夫,赵行来到林大通府上。
接待他的是林统领的女儿林巧,小时候她与赵行算是青梅竹马,对赵行颇有情意,只是这几年,她到了待嫁年龄,赵行却一直躲着她,今夜听说赵行来了,连忙赶到前院迎了上去,面露喜色,道:“赵大哥,你特意来找我?”
赵行道:“我有要事,来见林将军。”
林巧一脸失望,“我爹今日太过劳累,已经睡下了。”
林大通在天坛断臂,虽然及时就医,但是失血过多,并没有出席皇宫夜宴。
赵行道:“巧妹,今日之事,情况紧急,还请通禀一声。”
林巧道:“那你要怎么谢我?”
赵行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林巧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过,我林巧也不会乘人之危,等事成之后,你请我吃一顿饭就好了。”
赵行只得答应下来,林巧转身便去内院,赵行提醒道,“就说赵行带陛下信玺,受陛下之命,有要事相求!”林巧一听赵行持陛下信玺,也知是大事,脚下步子更快了起来。
不片刻,林巧便带着赵行来到书房内。
林大通脸色有些苍白,整个前臂,用白布包裹,上面满是殷红,他坐在塌上,道:“赵贤侄,我有伤在身,不起来迎接了,听巧儿说你有事找我?”赵行当即单膝下跪行礼,双手将玉匣举过头顶,“六扇门提司赵行,受陛下之命,请林将军出兵,入宫护驾!”
林大通闻言,让林巧将玉匣打开,正是陛下的信玺,他神色凝重,让林巧去书房外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林巧虽不甘情愿,可见林大通如此表情,也知道事态严重,便离开了书房。
“发生什么事?”
赵行三言两语,将高阳王如何大闹夜宴,控制禁军,逼宫皇帝之事,说与林大通,林大通听说禁军副统领吕凡勾结高阳王叛变,心中震怒,“好一个吕凡,平日里不听安排,也就罢了,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吕凡是谁推荐上来的?”
林大通道:“他原本是锦衣卫的千户,是靖国公举荐他当上了禁军副统领!没想到,他暗中投靠了高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