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好,打劫(1 / 2)

神仙渡。

范小刀率领山寨二十余名兄弟,在一块大石后面埋伏了三个时辰。

从探风的兄弟那里得知,有一名姓秦的京官路回青州府老家,今日将抵达神仙渡,带着五名仆人,拉着的货物足足有十马车,更托大的是,他们没有请保镖达官护送,这岂不正是他们的最佳目标?

老寨主宋金刚讲过,天下官场一般黑。这些当官的,读着四书五经,满口仁义道德,但敛财的手段,层次不穷,黑风寨这种业务单一的山寨,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抢劫他们,黑风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范小刀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定要瞅准时机。等他们马车全部上桥再动手。记住,我先从河对面,露一手绝世轻功,施展水上漂,拦在他们面前,然后你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后路堵死,来一个瓮中捉鳖。然后,跟他们谈判,要钱。”

刘大壮问,“寨主,这里是荒郊野外,为何不直接上去将他们砍了,然后把财货拉回山寨?”

刘大壮是最近新投靠黑风寨的兄弟,有两膀子蛮力,长得如凶神恶煞一般,范小刀正是看中他的样貌,才将他纳入这次行动之中。不过,他初来乍到,对山寨文化还缺乏一定理解。

李青牛提醒道:“杀人犯法。”

刘大壮脸色铁青,“抢劫就不犯法了?”

范小刀道:“咱们是义贼,只谋财,不害命。”

李青牛连连附和道:“对,只谋财,不害命。”

李青牛比范小刀小两岁,自幼与范小刀一起长大,知道范小刀心中所想,一个马屁送上,“小寨主智谋无双,算无遗策,武功盖世,真乃常山赵云龙再世!”

范小刀:“赵云龙?”

“就是三国里汜水关外,温酒斩华佗那个!”

范小刀笑骂道,“青牛,我知你喜欢读书,但以后买书,记得去找个正规点的书铺。再说,咱们是山贼,要学就学梁山好汉,比如九纹龙柴进!”说罢,他将衣服一掀,露出了纹身,“左青龙,右白虎,老牛腰间挂,你说那个当官的,看到这个,还不吓得半死,乖乖把钱奉上?”

李青牛一头雾水,“小寨主,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个?”

范小刀嘿嘿笑道,“为了今天的行动,特意找到杜三娘,帮忙画上去的。”

等安排差不多,范小刀道:“记住,我们的口号是……”

李青牛喊道:“没有蛀牙!”

砰!

范小刀一脚将他踹出两丈多外。

“微笑式打劫,一站式服务!”

探子来报,车队进入黑风寨势力范围,范小刀吩咐道:“照计划行事!”

一切妥当,范小刀独自一人向河对岸走过去。当然,没有用水上漂的功夫,他也没这个本事。

所谓水上漂,不过是在河道里作了手脚,埋下了几根木桩,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就如当年达摩一苇渡江那般,奉若神迹,范小刀也是练了无数次,才掌握了这门“绝学”。每次出场,都会露上这么一手,足以震慑对方。

不多时,十余辆马车来到神仙渡,车上插着“秦府”字样,正是当今工部侍郎秦书义的车队。

按照计划,等尾车上桥,范小刀将施展“绝世轻功”闪亮登场,然后李青牛等人再堵住他们退路,可还没等他准备好,就听河对岸一阵喧哗,李青牛率众兄弟挥舞着兵刃,乌压压冲了出来。

挺会抢戏啊!

不按套路出牌啊!

范小刀心中来气,不过也无可奈何,他决定按兵不动。

秦府众人看到有山贼来袭,倒也不慌乱,车队上的马夫,甚至连车也没有下来,负责出面打交道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管事,拱手对李青牛道,“不知各位英雄是哪个山头的好汉?”

刘大壮抢着喝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李青牛道:“小寨主不让喊这一套了。”

刘大壮挠头,“这是千百年来山贼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简单顺口,不喊这个,那喊什么?”

李青牛一挥手,二十多人齐声道:“您好,打劫!”

秦管事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当年老爷在京城可是礼部侍郎,宰相门前五品官,又怎会被几个山贼吓到,他问,“你们中打头的,请借一步说话!”

李青牛一愣,忘了这次行动是小寨主指挥,他一拍脑门,“糟糕,坏事!”

他冲河对面喊,“有请范小寨主!”

我们的范小寨主终于抓住机会,一声长啸,只见他腾空而起,双脚如蜻蜓点水,凌波微步,踏波而来,眼见就到众人面前,待最后一根暗桩时,脚下一步踏空,噗通一声,掉落河中。

“快点救人!”

李青牛见状,连吩咐众兄弟将范小刀从河里捞了上来。真是出师不利,范小刀一边嘀咕,一边又不失礼貌的对秦府众人道,“您好,打劫!”

秦管事没有理他,追问,“为什么不走桥?”

范小刀心说本寨主的出场搞砸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是走桥的事儿吗?关键是刚才究竟是谁算计了他?范小刀大刀一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刘大壮低声问,“不是说不让说这一套了吗?”

李青牛道:“估计是刚才掉河里,脑子进了水。”

秦管事哈哈一笑,“小兄弟,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当强盗,真是可惜了一副皮囊。”

范小刀却道,“当强盗有什么不好,难道跟你们一样当个贪官,鱼肉乡里?废话不说,既然从黑风寨山头路过,这十车货物,留下三成,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若是不给呢?”

范小刀将上衣一扯,露出那青龙白虎纹身,“那自然是一刀一个,送你们上路了。”只是,他那纹身本来就是画上去的,刚才落水一泡,早已模糊难以辨认,胸口黑乎乎一片。

秦管事揶揄道:“小兄弟,几天没洗澡了?”

范小刀装逼失败,一脸尴尬,眼见谈判不成,仗着人多,对众人道:“兄弟们,抄家伙!”

马车内传来一苍老的声音:“三车够吗?”

“怎得,有人还嫌少?”

“不,我怕是你嫌命长了。”

车帘打开。

一名老者从车上走下,老者五十余岁,相貌清癯,他打量着范小刀众人,笑着道:“秦大人向来廉洁,罢官之后离京时,身无资财,老夫看不过去,便租了十辆马车,陪他归乡,一路下来已装满了七辆。”老者指着几辆马车道,“这一车,是保定府双刀帮马帮主送的,这一车,是德州狮子林孔老大送的……”他一口气介绍了七辆车,听得范小刀暗自震惊,每辆车上的财货,都是河北道、山东道有名的帮会“相赠”,看来这老头儿身份来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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