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范小刀、赵行、牛大富站在百花楼前。
几个月前,熙熙攘攘,日进斗金的百花楼,如今变成了一片废墟,烧得干净彻底,就连昨夜那么大一场雪,都没有能阻止这场大火。
所幸地是,由于抢救及时,并没有殃及周围的百姓和商铺,也没有人员伤亡。大家都知道,这是太平公主在毁灭证据,用的方式简单粗暴,却有效。
牛大富道,“他们是害怕了?”
赵行摇了摇头,“不,他们是在宣战。”
有人来报,昨天夜里,李才在得知百花楼被烧之后,在牢中畏罪自杀了。他的结局,怕是早已注定,范小刀不明白,为何明明给了他机会,他却依旧帮余人算计他们,引诱他们去驸马府,若非运气好,怕是性命交代在那里了。
范小刀道:“别悲春伤秋了,干活!”
有了驸马府中的账簿,就算百花楼被毁,他们也有足够的证据,将太平一党犯下到罪行查个水落石出。利用百花楼拐卖妇女,洗钱,卖官鬻爵,而银钱统统流向了驸马府,太平公主很难用一句不知情来敷衍过去。
可是,六扇门只有侦办权,并没有判案的权力,当人证、物证都准备妥当之后,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甚至有管辖权的顺天府,却都不敢接这个案子。
京城中,唯一有这个权力的,只剩下锦衣卫。
由于涉及太平公主,这种皇室宗亲,没有陛下的旨意,锦衣卫也不敢擅自行动。
明明罪证确凿,有罪之人,却得不到相应的审判,这让范小刀很是愤怒。
太子朱延去了一趟西苑,回来后脸色阴沉,将自己关在书房内,过了许久,才出来道,“百花楼的案子,可以结案了。”
范小刀惊道:“为什么?”
朱延沉声道,“我今日去跟陛下禀事,还没等提百花楼的案子,就被申饬了一顿。”
“怎得,犯法的人没事,我们查案的反而做错了?”
朱延道:“百花楼赚来的那些银子,有相当一大部分,流入了太平道观。”
范小刀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太平道观,也正是大明朝的天师府,专门给陛下修行炼丹所用,若真是如此,这个案子,的确没办法查下去了。用百花楼的钱,给陛下炼丹,查来查去,最后查到陛下身上。
难怪太平公主有恃无恐。
原来他们早有准备。
如今百花楼已被毁,更是死无对证,京城中的各大衙门,纷纷对此事表示缄默,也就说得通了。
朱延又道,“还有件事,太平公主昨日进宫,跟陛下禀报,说六扇门江湖司发出召集令,让江湖上各大门派武林高手齐齐赴京之事,本来是为对付拓跋叮当,如今拓跋已离京,陛下今日问我,我只得说是为了推行江湖新政,将他们召集前来,召开一个江湖新政政策宣导会,顺便举办一届武林职业技能大赛。宋提司被我派到了岭南查案,你们二人暂时调到江湖司,来组织这件事吧。”
“武林职业技能大赛?不就是武林大会?”
朱延道:“可以这么说。这些年来,江湖上门派林立,虽然名义上归江湖司管理,但江湖司对他们的实际控制力,却一直跟不上,他们跟江湖司也是虚与委蛇,貌合神离,我想趁各大门派来京的机会,拉拢这些江湖门派,若是能顺便推行品秩制,那是更好不过。”
江湖司的提司是宋达,为人极是低调,也很少出面参加六扇门的各种活动。江湖司负责江湖上各大门派的监督管理,调停武林纠纷,相对来说,人、财、物比较独立,直接向总捕头负责。
朱延调任总捕头之后,要提高政绩,为自己建立政治声望,江湖司负责的新政,是重中之重,所以格外关注,几次想调整两人到江湖司,如今找机会把宋提司派出去,让二人临时负责江湖司,也正是给他们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两人走出太子府。
虽说安排了新的任务,心里依旧不舒服。
范小刀道:“前后折腾了几个月,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好不容易撕开一道口子,死了一个余人,烧了个百花楼,就这样结束了?”
赵行道:“那你想如何?杀了太平公主?”
范小刀道,“至少不能这么轻松放过钱守道。”
赵行道:“钱守道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如今余人已死,百花楼已烧,相当于断了钱守道的双臂,对太平公主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若是识趣他,懂得低调做人,兴许还能多活几年,若不懂进退,就算我们不出手,太平公主也不会放过她。行了,先回去吧,兴许有什么好事呢!”
回到六扇门,杨得水、李北海,还有其他几个提司,与一众捕快都在院中,看到二人,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注视着范小刀。
范小刀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得水一摆手,牛大富捧着个托盘,来到范小刀面前。
上面是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