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脸恐惧的妇人不禁有些怔然地看着时颜,时颜朝她笑笑,弯下身子把孩子交还给她,语带歉意道:“抱歉,方才情急之下,只能用你的孩子威胁那个男人放开你,你的孩子没受伤,就是可能有点受惊。”
女人连忙接过自己的孩子,孩子一到她怀里,顿时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了,仿佛要把方才的害怕一次性哭出来一般。
女人虽然心疼,只是也知道面前的女子是为了帮她,朝时颜笑笑道:“谢谢夫人,夫人也不过是好心,总归……总归是我和孩子们命苦……”
见她说着说着,眼泪又仿佛要掉下来了,时颜轻叹一口气,道:“别哭,你到了西南道,以后就能有自己的土地了,你不用再攀附那个人渣生存,只要你勤快,就算日子艰苦一点,也总会比以前好。
现在,你要做的是,为了你自己和孩子们坚强起来。”
“谁说她以后要留在西南道了!”便是那男人疼得还没缓过神来,听得时颜的话还是急了,连忙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去。
然而这一回,他又连自己婆娘的一片布料都没摸到,只见方才那个让人心底发寒的俊朗男子走到了他们面前,什么也没说,只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经历了方才一而再的毒打,早已没有最开始那么横了,脑子也回来了一些,看到面前男人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杀气,他小心肝很不争气地一颤。
那个男人身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看起来也十分不好惹的男人,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一个可以打他十个的样子。
男子腿都不自觉有些抖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里……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律法了!这是我的婆娘和孩子,是我刘家的人,你们谁都没有权力把他们扣押着不还给我!”
听他还扯出律法来了,时颜就忍不住笑了,站起来走到恒景身边,冷冷道:“西南道当然有律法,西南道的律法便是,只要来到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获得自己的户籍和土地。
这位婶子在是你的妻子之前,也是一个人,是人,来了咱们西南道后,就能有自己的户籍和土地。
你若是留下来,一样可以得到户籍和土地啊,毕竟,律法可不会因为你是个人渣,就对你区别对待。”
男人见她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不禁气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道:“你!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婆娘,我们是有婚书的!除非她跟我回去解除婚书了,否则,她不能这样随意离开我们刘家!”
“哦,是吗?但很可惜,那是大兴的律法呢。”
时颜却凉凉地一笑,道:“如今西南道已不隶属于大兴,大兴的律法可约束不到西南道的百姓,大兴的婚书,自然也与我们西南道的百姓无关。
你若有意见,大可以回去找你老家的府衙申冤,这一点,倒是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你!”
男人被时颜气得脸都要绿了。
他是傻子,也自然知道,府衙的人不会管他这种事!难不成他们还能为他派人来西南道,帮他抢回他妻儿不成!
可是,他千里迢迢追到了这里来,要让他就这样离开,他哪里甘心!
何况,他欠了一屁股债,若他不把那贱人和赔钱货带回去,要他拿什么去还?!
越想不禁越是焦虑,忍不住又大声道:“但我婆娘现在可还不是西南道的人!别拿西南道那什么狗屁律法套在我和我婆娘身上!
我告诉你们,能想到给女人土地这种条例的人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家里,以夫为天,看着自己夫君的脸色过日子!
被想出了那种狗屁条例的人统治,咱们男人的面子都没了!以后是不是有点什么事,家里的婆娘就可以仗着自己有一块土地闹翻天了啊!”
他正骂得起劲,一时没看到面前的恒景和时颜脸色越发沉郁。
也没看到周围很多被他同时骂了进去的女子,气得脸色都变了。
一些稍微有点底线的男子也实在受不了被这样的人渣代表,纷纷满脸谴责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讶异的声音响起,“陛……夫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颜一怔,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薛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小队官兵过了来,正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随即,就见他不情不愿地扫了恒景一眼,道:“恒都督也回来了啊。”
那语气,时颜发誓,绝对掺杂了一丝失望和浓浓的敷衍!
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她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晲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恒景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寻,也懒得理他这些小心思,道:“薛刺史来得还真快呢,我寻思着,若不是我和夫人刚好路过这里,这可怜的妇人早就被带走了。”
薛寻瞥了一眼面前的情景,便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有些头疼。
这种事,这些天不是第一回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