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自己写,是给安娜的私人信件。”高文示意赫托米娅无需留下。
“我是机要文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私人和公家之分。您和紫衣公主往来的信件,更没有如此之分。”但是奥森家的姑娘很执拗,她忠于自己职责,认为这完全是机要官的义务所在,“保密方面您根本不用担心,赫托米娅以自己的生死为担保。”
“好吧......”高文也只能屈从于这个倔强的女孩,“长话短说......”而后大公爵仰面,有些放松地躺倒了坚硬的椅背上,“就一句话......亲爱的安娜,我希望凯旋后,能好好吻你的眉毛。”
而后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提着笔的赫托米娅,对方面无表情,“恕我直言,如果您真的想表达对公主殿下的眷念情怀,大有其他的典雅词汇替代,不,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如此市井化,好像公主的美德和优点被完全表象化了,化为了一对眉毛。”
高文扶住额头,另外只手摆了两摆,赫托米娅也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言,便不再作声,忠实按照大公爵的原话,很迅速在信卷上写好,而后起身施礼,“全营一个时辰后开拨,赶赴战场,到时候我会在营外提醒您,请您在这段时间休息好。”随后便离开了。
整个绯帐内,就剩下高文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里,他看着眼睛上纵横的木梁,慢慢从身边的匣子里,丝绸的包裹下,拎出了缴获鲁本王子的“七岭小冠冕”,在那里细细品味着......
对岸,整个突厥人的营地,成千上万的士兵重重叠叠,拜倒在宣礼员的面前,朝着天房所在的方向,口中喊着赞颂安拉和先知的词汇,其中科布哈和布达基斯跪在了最前面。功课完毕后,当所有的突厥人同样开始厉兵秣马,出营排列战阵时分,科布哈特意返回了自己的营帐,凝神看着那个神奇的沙漏,接着环视四周,对匍匐在地的占星官说到,“今日,我会用胜利,验证着你们的占卜的。”说完,摩苏尔王公大步向前,一下子就把封闭的木塞给拔出来,接着沙漏当中,一粒粒细砂开始迅速索索落下,这让科布哈的心情无比畅快,整个营帐里所有的人都高呼着“必胜”的口号,“我的背后,可是无数摩苏尔臣民们的拥戴和祈祷!”科布哈志气昂扬地走出了营帐口,回首看去,天际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
接着,他转过来,看着密密麻麻像海洋般立在前头的己方阵列,在面向铁桥要塞的那座山丘上,竖着两面黑色大旗,上面各自用白垩写着一句著名的经文,
“信士们吉哈德时,所放牧的马匹,每个蹄印都带着真主的赐福。”
“安拉啊,我多么希望进入你的城,成为名光荣的吉哈德烈士。”
黑色的夜云不断被风的乱流驱散,一如既往,安条克的今天是个干燥的日子,特别适合使用武器,在莽莽荒野里进行你死我活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