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女执政官的方案获得通过,斐卢斯精选了三百名信徒,奋锐冲击皇帝日益逼近的前沿营地,结果遭到伏击,被杀得七零八散,只剩下一半的人带伤狂奔到防御墙下才捡回性命,斐卢斯也差点丧命——这下,吓得在野营上观战的女执政官,黑俏脸儿变得煞白的,再也不敢提出营决战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使用危险恐怖的契丹火?这种武器,连卡贝阿米娅本人都不想使用,因为太过可怕,当她和卢奇奥斯再度商量的时候,长老明确建议,采纳格迪埃的想法,构筑子城,囤积契丹火,死守待援。
于是卡贝阿米娅乖乖地开始督导剩下来还没走的民夫,开始绕着野营的四面八方挖掘壕沟,而后再让格迪埃在中央山坡上修筑个带土垣的子城加强核心防御——这时候,还有胆子领取薪资,坚持在野营里看管着驮马和物资不走的塞琉西亚农民,仅剩下七千不到。
迪姆和木扎非阿丁带领的大主保人禁卫军共三百人,是在汹涌奔逃的民夫队伍里逆流而上的,当他们抵达野营后,给此地的四千民军异端信徒带来了很大的鼓舞。
契丹火囤积在哪?迪姆见到女执政官,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女执政官指着正在修筑的子城,里面最核心最安全的地方,全在那里。
你们使用过了吗?迪姆接着瓮声瓮气,得到否定回答后,他就传达了高文的意思,大主保人叫俺监督你们,必须在敌人扑上来后及时使用契丹火。现在你让那个利奥提乌斯教授俺和木扎非阿丁的禁卫分队如何用
就在禁卫分队开始操练契丹火时,次日凌晨时分,阿莱克修斯忽然亲自监押三千精锐士兵,对野营右侧的山丘别营发起猛攻。
此次夜袭皇帝精密谋划了很长时间,先前他花了一日光阴,带领所有侍卫和参谋观察掌握了米利奥塞法隆别营的地理和路径,接着用令牌调集了军队里最灵活最剽悍的特科波士兵六百人,和三百名克里特人及三百名保加尔人,要求他们每个人都持强劲的反曲弓,这种弓使用杉木或榆木为胎,用牛角制就,全部使用扁平的锐利铁箭簇,告诉军需官,箭羽统一使用白色的鸽羽或鹅羽,若凑不齐的话,就用染红的芦苇羽来替代。皇帝如此命令说。接下来他又在军队里挑选出了一千八百名精干的矛手和盾手,和所有的弓箭手配合作战,一面盾牌遮护一名箭手,所有矛手伏在阵列后,等待命令实施突袭。
安排妥当后,当天夜晚,皇帝亲自挥旗,将箭手和盾手分为三翼,潜伏在米利奥塞法隆别营的三面山坡下,躲过了营地里的巡哨——此处驻防的,是大约五百名卫戍民军,和防御墙后的一百五十人互相呼应,这些士兵在木栅防护的营砦四周掘出了双重壕沟环绕,搭设了许多偏架弩,并点燃了照明的篝火,举高望去,百尺外的野地清晰可见。
然而皇帝正是利用了这点,在黎明时分,三面共一千二百名精锐箭手在哨子声和军号声里,同时逼近了别营处,在火光极限外,忽然射出一波箭矢,精准地将木栅后巡夜的几名民军士兵射倒,这时候敌人夜袭!的叫声炸起,全营的民军士兵,包括其下防御墙的守军都开始跑动起来。
木栅后的民军士兵,最初还英勇地使用偏架弩和手里的杉木弓对着四面猛射,但皇帝的箭手都隐没在火光外,即是敌暗我明的状态,导致反击回射收效甚微——皇帝的箭队也不焦急,他们就立在一起,沉着残酷地躲在暗处,顺着火光照明,用带着白色或红色尾羽的箭矢,在盾手的掩护下,一一将木栅后的民军射杀,夜空和火光里,白色或红色的轨迹密集掠过,让箭手不断得以判定纠正自己的射击,使得他们随后射出的箭簇越来越凌厉,也越来越致命。
数架偏架弩边,操控的民军士兵不断被射死射伤,接替上来的往往还没有把大矢给拉上,就又被飞来的箭簇贯穿了咽喉或额头毙命。很快就在箭雨当中忍受不住的民军士兵,开始丢弃营地,朝着山下的防御墙那里溃奔。
在主野营地前,也是杀声震天,麦莱斯和亚格菲也挑选了数队精兵和卫队武士,到处攀缘山岩而上,整个野营的正面火光四燃,女执政官又笼罩在昔日被皇帝军队摧残的恐怖当中,骑着马儿到处跑动指挥,失去了冷静,倒是比雷尔和迪姆镇静——他们意识到敌人主攻的方向,是右侧山丘的别营,便组织起预备队,亲自带队朝着那里跑步增援,执政官阁下,你让你的信徒使用契丹火,快!在临行前,比雷尔拉着女执政官的缰绳,喝止了她的暴走,接着就带着人马冲出了野营。
啊,为什么同样是在榻上侍奉高文,我却得在前线遭受这种恐怖!女执政官心中大苦,不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就组织起预先列队好的一百名能娴熟使用契丹火毬的信徒士兵,齐步走,到山岩那边去,用契丹火挡住敌人。女执政官将金手挥出。
利奥提乌斯挂着哨子,对着这三列信徒士兵不断挥动手里小旗,继续走,继续走,冷静下来,牢记使用的规则。而木扎非阿丁也举着长矛,在后面与女执政官伴同一起,担当压阵的职责。
这群信徒士兵,在利奥提乌斯的指挥下,朝前直直走了大概七八十步,就来到了山岩前的空旷地带,在那里到处都是敌军的人影,他们都是从峭壁下面爬上来的敌军勇士,现在正挥动钩镰和斧头,劈砍着阻隔的狗脚木栅,一旦得手就准备冲进野营来大开杀戒。
噔噔噔的砍伐声,和到处乱跑的友军和民夫的景象,让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前列士兵,挺着你们的契丹突火管,冲上去。利奥提乌斯转过身来,劈下了手里的小旗,尖锐的哨声响起,代表不容置疑的死命令。
绝境里不管那么多了!前列的信徒士兵咬着牙,下了狠心,挨个端起手里长大约四尺五寸的木托铜管,管子内包覆着数层塞琉西亚纸,黑洞洞的管口对外,旁边的同伴手里提着罐子,接着密密挨着,一步步朝着狗脚木的围栅齐齐踏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