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凯撒晃动着裙裾,走到了修道院的炉房室,在那里几名静修的正教教士匍匐向前,端出了食盘面包、盐、调味料和些蔬果,安娜接过来将其摆在长桌上,接着居然像个普通的村妇那样系起了围裙,拿来三角形薄木板,将面包切开,抹上了佐料后,排放在食盘上,端到了高文和赵昭前。
高文捏起了面包块,而后又皱起眉头,不安地放了回去,“二百人,各个年龄层的都有,因为染病被焚化了”
“这是常有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摧毁人的,有上帝的神威和魔鬼的戕害,还有战争和瘟疫。”安娜闭上眼睛,轻轻宽慰道,“农庄处在低洼地上,四处河流多是壅塞的,整个塔尔苏斯平原上多是这样的地形,泽菲利姆河、希德努斯河和各条支流最终都被淤住了,所以大片大片的芦苇,也没有优良的港口,而叫稻子的这种作物又是种植在水和泥地里的,自然容易孳生疫病也许真的就是不适应我们的国度吧?”
“不,这不可能安娜!不应该是这样的!”还没等旁边的赵昭发表意见,高文的神态有些激动,他的想法并没有安娜这样消沉。
对安娜而言,她方才的自我发言并不是虚假的,在这个时代的平原根本不如后世通常想象那样是富庶的标志,相比较物产丰富、生态健康的丘陵和山区来说,平原往往是疫病横行的凋敝之地,密布着沼泽和淤泥,事实上人类对其的大规模的开发一直到十六世纪后才取得显著的效果。
但高文却不怎么想,他在怪责自己的疏忽,没有考虑到安娜的时代局限性:既然后世当中的奇里乞亚、吕底亚平原盛产着水稻、棉花、烟草,那么就代表它绝不是不适合这种作物的地区。
这会儿,赵昭缓缓走来拱起衣袖道,“其实疫病的处置之道亦不难。”
“请说出你的想法。”安娜急切地询问。
“相公,圣后。无外乎置药、通渠、足食。”
听到这话高文也点点头,搞什么炼制黄蒿的油膏是很难普及开来的,对于整个国家数十万居住在奇里乞亚.塞琉西亚平原、河谷的居民来说,赵昭所说的确实是唯一可行的途径。
那便是要动用大批人力,先挖通壅塞的河道,使其通往塞浦路斯海去,使得沼泽河洼的死水变为活水,然后设置草药所,并让所有人能“足食”,这样体魄便可强健,恰如中世纪的谚语所说,“对付疫病的良药便是在锅里装满食物。”那样,才能把金色的稻田布满国度。
“这将是个长期艰难的工程啊!”高文长长嘘口气,他在先前的年代当中,享受着工业和信息化带来的好处,总觉得心安理得,而今慢慢才敬佩起千百年来先人在面对大自然时的艰辛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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