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摊开塞尔柱宫廷使者送来的大羊皮纸,上面绘制了而今奥克苏斯河局势的精美地图。
地图虽然漂亮,但几乎能看得出其上已满是血色和火焰:
喀喇汗国和花剌子模的军队已退守到阿姆河靠近花剌子模海的乌尔根奇要塞去了,据说也遭到了各路近五万骑兵的猛攻,一旦乌尔根奇失守,这俩就得往西遁入哈扎尔海(里海)去喝水喂鱼,据说喀喇汗哈伦特勤(特勤为突厥大官名,和叶护差不多)已产生剧烈动摇,准备接受其东部同族的劝说,也要降服在大公平王的铁蹄之下,整个乌尔根奇城人心惶惶,单凭花剌子模人苦苦坚守;
奥克苏斯河的中线,八万前头蛮族正在猛攻阿穆尔,一旦阿穆尔失守,他们既能长驱直入,冲入波斯高原,逼近其核心的伊斯法罕;
而南线敌方主力则是伽色尼汗国的军队(其中不少是从恒河流域招揽来的天竺士兵),据说大公平王还给其送来了二万帐的蒙古蛮族士兵助威,更为可怕的是,御驾亲征的伽色尼汗伊斯莱尔的军队,还拥有二十头庞大恐怖的天竺战象,其上披着重甲,冲锋陷阵勇不可挡!而伊斯莱尔的首要目标,就是绕开塞尔柱设防严密军力雄厚的尼沙普尔,南下穿过锡斯坦,叩击波斯南方的门户关隘克尔曼,即古书里的“起儿漫”(现在叫锡尔詹)。
“一旦克尔曼失守的话,那么伊斯莱尔便能径自迂回到我们的后方,那样即便在奥克苏斯河的方向筑起再多的堡垒,正面的守御线也将失去作用!”使节用流利的希腊语陈述着险情,并不断亲吻着皇帝的靴子,无外乎希望高文能尽早离开阿米达要塞开拨,去拯救他们的苏丹。
而皇帝这会儿正在和将官们下着泽诺棋,接连输了几把,心情不是很愉悦的样子。
“尊贵的伊斯法罕苏丹,光是出战就愿意提供三万精锐之士追随朕,举国动员起来起码也能有五万步骑的力量,顺着伊斯法罕往东的高原山路,可以分为两条通道,沿路设立壁垒城障诸节抵抗,譬如两根手臂挥舞格挡,伊斯法罕就相当于动起手臂的胸膛,所以安心——那群蛮族一时半会,根本威胁不到伊斯法罕。”说话间高文又被沃尔特.桑萨瓦尔赢了局,手里捏着没有飞出去的棋子,躬身对使节不耐烦地解释说。
“可克尔曼失守的话,就等于断了根手臂啊!况且鄙国北部的伊斯玛仪残党现在又在蠢蠢欲动,还准备引接敌寇绕开尼沙普尔,直接攻入鹫堡地区,那样另外根手臂也断了——难道伟大的罗马皇帝陛下您,真的要在鄙国宫廷和猎苑与敌人大众激战吗?那样的话就算侥幸得胜,鄙国整个东方都将化为片焦土,蛮族将会在那里扎根下来,给陛下许诺的饷银怕是根本无法兑现啊!”塞尔柱使节索性就用赖账来威胁。
这招果然起了效果,高文皱着眉将棋子放回到象牙棋盒当中,很不满意地说,“大家在朕皇宫里算筹分摊军役和粮饷,都是实打实地,你们怎么赖账,怎么能赖账呢?”
那使节索性号啕大哭,说马上国家都要灭亡还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牧人在牛儿病重时还有空担心挤奶能不能装满木桶这个末节问题吗?最后使节叩首,说大公平王的劝降文书也已送来,其后还附着首诗据说是送给陛下的。
“哦?”高文翻过大羊皮纸,果然其后有个帖子,上面的汉字笔力遒劲,高文不太能认得,要是昭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但他还是能辨认出其中数行:
“艺祖受天命,应期辅周皇,
入则综万机,出则征四方,
威风震吴越,武烈惕河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