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事情不对劲,咱们还是先走一步。”齐骏和严先生正在给文书装箱打包,忽然有一个壮如铁塔般的异国汉子闯了进来。
严先生在此地也住了一月左右,但还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得开口问道:“这位是……”
“我从京城调来的,负责护卫我们的人。”齐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海格力斯,这位是严先生。”
严先生对异国文化知之不多,所以无从知晓“海格力斯”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但实际上这个称号所有者的地位,要比那个发明出仙馔密酒的“狄俄尼索斯”还要高。
海格力斯知道二人在做些什么,所以他也没有一点儿废话,他把平顶的两个箱子放在最底下,拱顶的箱子放在最上面,加起来数十斤的玩意儿被他一抱就抗在了肩上,另一手还通过铜环提着一个箱子,保着二人便出了大门,而严先生怀里也抱着一堆来不及装入箱子里的各种书册跟在最后。
村子中央已经有数架马车整装待发,齐骏深知要跑便要化整为零分批有序撤退,而且他的身份至关重要,所以必须先走不可,这数架马车其实都是为齐骏做掩护的——其余商会成员等到将此地焚烧殆尽之后再撤离。而三人一起上了中间的一辆,整队车马便朝着西边儿进发。
这村庄除了北面靠山之外,剩下三个方向都有出口,所以就算有人来围追堵截,至少也要派出三倍于己的人手来,所以突围也是势在必成。
然而,就在车队先行一步突出村口来,忽然便见到数十人披坚执锐地在小道上列出枪阵,生生地将车马截停,而站在盾墙后面儿的人此时也露出了一张笑脸:“三哥,都到这一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兄弟俩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其实齐骏也知道现在藏着装孙子是最佳的策略,但他在听到老五的声音之后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忿怒,总之他最后还是指挥着车夫驱马到队伍的最前方,然后拉开了遮帘:“老五……我真是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跟老大站在一边儿……”
齐骏的猜想很简单也很合理——一切烂摊子的起点是山河府,山河府的府首是李獒春,而李獒春又是齐老大的师父,老五出现在这儿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选择了站边大哥——他本来还想推老五出去作挡箭牌,没想到一切压根儿就是对方设计好的。
当然,他做出这番推理并不奇怪,因为他还有很多未知的信息,而且他这番推理也改变不了结果。
齐单见三哥终于露面,倒也不急着答话,而是拈弓搭箭朝天上射了枝响箭,然后才笑道:“也不尽然吧……不过无论是大哥还是我,似乎都觉得你是最大的威胁呢!”
齐骏仔细地思考了一番五弟话里的意思,也终于了然:“原来是这样……”
“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想骨肉相残——只要三哥你跟我回去,那么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就算是贺难本人在这儿,也很难摸清齐单这话到底是真心实意地手软,还是诓骗他三哥。
齐骏觉得现在这种状况相对来说还是有可谈判的余地的,所以也没急着翻脸:“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大哥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而且咱们俩都不是和大哥一个妈生的……三哥只会给你更多。”
“是吗?”齐单笑了笑,但他的脸色阴沉如死水:“但我想全要。”
“既然如此,好像我们都没有留手的余地了……”齐骏还是商人出身,逐利之心不死,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做好了优先保命的准备。
“不,不是没有余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决断的机会,希望你看到这玩意儿之后能改变你的态度。”齐单声色俱厉,看来是心中已有决断。
他拍了拍手,有什么东西从地上骨碌碌地“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