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三大宗门同气连枝,至少表面如此。
玉连城是普字辈高僧,的确与上官策同辈,可以师兄弟相称。
但在上官策看来,他已是几百岁的人了,而普真年龄瞧起来比李洵都还要小得多,据说如今尚未有及冠,两则相差极远,自然免不了保持前辈的傲气。
而上官策的眼神,却已不由向玉连城腰间的玄火鉴看去,多出一丝火热。
玉连城坐下身子,笑道:“李洵师侄此次请我来讲法,不知师兄可曾定下地点与日期?”
“这个以后再说,老夫却有一事和普真师弟相商。”上官策挥了挥手。
玉连城微笑道:“请说。”
上官策双眼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玉连城脸上:“普真师弟,你可知道你腰间所挂之物?”
“你说此物?”玉连城将玄火鉴取下来,放在掌心,笑道:“若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传说中‘玄火鉴’,可吸收至阳至刚之气,乃是当今天下威力最可怕的法宝之一,或许仅逊色与青云门的诛仙剑。”
上官策面容冷冷道:“那师弟想来也应该知道,玄火鉴本是我焚香谷镇派法宝,一时不察,被妖物所盗。普真师弟千里迢迢前来奉还玄火鉴,我焚香谷感激不尽,必有厚礼答谢。”
“错了。”玉连城摇了摇头。
“怎么错了?”上官策面色一寒。
“天地宝物,唯有德者居之。你们焚香谷守不住玄火鉴,足足三百年时间也没有寻到此物,自是证明与它无缘。”
玉连城微笑道:“此外,若推根朔源,这玄火鉴本是南疆女巫玲珑的法宝,就算我真要奉还玄火鉴,也该是玲珑的后人。”
上官策面若寒霜,一拍桌子,长身而起:“什么玲珑巫女,少说废话,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玄火鉴是我焚香谷神器,你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焚香谷的神通法门大多与火有关,但上官策无论法宝还是功法,都属冰系。此时一怒,整个山河殿内,立时变得奇寒无比,一层霜气弥漫,就连地表也覆盖澹澹的薄冰。若非在场众人皆是修道有成的高手,只怕已冷的全身发抖。
“上官师叔息怒,上官师叔息怒,让我来劝劝普真师叔。普真师叔乃闻名天下神僧,佛法修为了得,更是来自天音寺,身份非比寻常,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两派矛盾,想来普真师叔也是明大义之人。”李洵站了出来,连忙劝戒上官策。
上官策面冷如霜,犹豫片刻,终究是坐了下去。
接着,李洵又将目光看向玉连城。
只是他还未说话,玉连城一抬手,就将他的劝戒之言打断,澹澹道:“我还是那句话,宝物唯有德者居之,此物原主人本就不是你们焚香谷,你们也没资格讨要。当然,若你们焚香谷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也可将玄火鉴交给你们。”
不等上官策发怒,李洵就忙道:“普真师叔请说。”
玉连城抬头,目光仿佛能够透过殿顶望向苍穹,目光悠远:“修真本是为了长生久视,但门派之争,正邪厮杀,使无数修士夭折。而岁月更是无情,任由何等惊艳天才,最终化作一捧黄土。我欲统一正邪两道,减少无谓的厮杀,同寻长生之道。”
无视众人惊讶的神情,玉连城将目光看向上官策,微笑道:“若上官师兄肯率焚香谷,加入我新创‘长生楼’,这玄火鉴交给你们也无妨。”
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砰”的一声,上官策拍桌而起,那一张沉木桌已化作无数冰屑。山河殿内更是寒气肆意,冷风如刀,刮面生疼。
“好胆,你知你在说什么!?”上官策面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冰。
“果然不行么?”玉连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同样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碧瑶,走吧,估计焚香谷不会请我讲经了。我们再去看看南疆的景物,便回中原。”
“好。”碧瑶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金瓶儿自然也是紧随而至。
卡卡卡!
在玉连城将要踏出山河殿时,殿内的寒气达到了顶点,侵人刺骨,而一面冰墙横空升腾而起,散发出森森寒气,挡在了玉连城面前。
玉连城面上毫无惊慌之色,只是转头看向上官策:“买卖不成仁义在,上官师兄这是何意?”
“留下玄火鉴,否则你们三人决然不能踏出山河殿。”上官策面沉如水,已祭出了自己的法宝。
他这法宝呈管状,凉透尖锐,寒光流转,晶莹剔透,散发出森森寒气。
此时甫一出现,原本就森寒的山河殿,越发冰冷刺骨起来,就连李洵、燕虹等焚香谷几个小辈,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件法宝唤作“九凝寒冰刺”,是天下一等一的绝顶奇珍,威力绝伦。当年六尾妖狐正是被九寒凝冰刺刺入狐脉,坏了根基道行。若非处于至阳至热之处,便将被冰寒奇毒伤身攻心,生不如死。就连法力通天的九尾天狐,也是在九寒凝冰刺和八凶玄火阵的双重夹击之下败下阵来,最终囚禁与玄火坛中。
如今祭出这一件法宝,不但是震慑,更表明他不将玄火鉴夺回,就绝不罢手的决心。
甚至,不惜击杀这闻名天下的神僧,与天音寺结下血仇矛盾。
玉连城叹息道:“这又是何必?你若放我离开,今日一切便当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你若真要强抢玄火鉴,我自也不会留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官策面上杀意大盛,九寒凝冰刺银光大盛,如神龙掠空,如银电狂闪,勐然向玉连城电射而来。非但速度奇快,而且蕴含了森冷之意,所掠过之处,地面骤然结下厚厚的寒冰,冷冽罡风拂面而来。
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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