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大地之下,有无数道密不可测的气息汇入他的躯壳之中。
身为活的最久的修行者之一,酒徒身兼无距、无量双重境界,真正爆发起来,足以颠倒山河乾坤。
然后,他向前踏出,一步既天涯。
勐然向玉连城刺了过去,大开大合,仿佛是在舞台上将要谢幕的戏剧人员。
玉连城没有动,悠悠
一声轻叹。
忽然间,剑光狂舞,天地间都被剑光映照成一片银白。
人影乍合就分。
有风吹过。
闷热的海风,却仿佛带着秋意的森寒,让人寒入骨髓。
玉连城、酒徒面对面的站着。
「砰」的一声,酒壶掉在地上,嗜酒如命的酒徒连酒壶也握不住。
酒徒身形晃了晃,面色苍白如纸。
刹那的交手中,那超越人间的力量,破碎了他的剑,轰中了他的胸口,也击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喷出,都是带着内脏碎沫。
酒徒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他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大修行者,是夫子、轲浩然、佛陀、观主这种级别的人物。
甚至于,大修行者这四个字也不准确。
他来自远古,远在佛陀之前已存在这个世界,千年之前的夫子观主一代依旧数十年前的轲浩然一代都是他的后辈,他是真正的传奇,传说,似乎并将永远这样下去。
今天,他们却都要死了。
酒徒口中吐出血沫。
依旧不敢相信先前发生的一切。
「你……骗我……」
酒徒看着玉连城,眼中流露出仇恨之色。
「死亡……亦是永恒。」
玉连城转过头去,牵着天猫女的手。
酒徒倒下去,他甚至都没有看上一眼。
不过是昊天的一条狗。
宰了一条狗,没什么值得在意。
……
诸国伐唐。
唐国的靠山是书院。
作为院子的夫子已经化月。
那么要挑起夫子留下重担的,理所应当就是大先生李慢慢了。
李慢慢穿的依旧是那件旧棉袄,只不过现在棉袄上有许多破碎的口子,似乎是用锋利的刀刃割开的。一朵朵棉花从口子中挤出来,在风中微微颤抖着。棉花上有许多乌红之色,却是已凝固了的血迹。
时常挂在腰间的水瓢早已破碎,在手中则多出了一根木棍。木棍上有许多被刀剑看出的痕迹,这木棍曾经将一位大修行者揍的像野狗一般,连岸都不能上。
那位大修行者叫陈某,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是知守观的观主。
而现在,李慢慢的对手也是陈某。
陈某把李慢慢打的像野狗一样。
「你虽然学会了打架,而却学的很快,但你还是太年轻了。」观主陈某看着李慢慢,神情澹然。
「可我、毕竟拦了你好几天不是吗?」
李慢慢微微一笑,他此时虽然形容狼狈,但神情依旧宁静,依旧给人一种由内而外干净的感觉,一尘不染,仿佛冬天飘下的第一片雪花。
「天意难违。」
陈某摇头叹息道:「无论谁想要逆天而行,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轲浩然是这样,夫子是这样、玉连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不是蠢人,可你们为何就是如此的顽固?!如此的愚蠢?」
观主抬手,就要进一步重伤李慢慢,却忽然悠悠一叹,垂下手掌:「他们果然还是拦不住你太久,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更快。」
一双黑布鞋落在地面上。
黑布鞋的主人是一位穿着黑衣的青年。
「见过玉先生。」大先生向黑衣青年拱手。
玉连城点了点头,看向观主:「他们是废物,所以拦不住我。现在的你,在我眼中,亦是废物。」
「是吗?」
观主负手,微微一笑。
天空中的云层被撕开一道
笔直的裂缝。
裂缝中有磅礴的昊天神辉倾泻而下,落在观主的身上:「那么,现在如何?」
那是五境之上的力量。
也是真正的道门神术,天启。
「不够。」玉连城摇了摇头。
观主心念一动,浑身就泛起一股破灭,死亡的波动,这一股波动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泛去,无论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一旦被这波动沾染一丝,立时仿佛经过千万年的风化,簌簌化作飞沫,随风飘散。
此为寂灭。
五境之上。
须臾之间,天地便出现了两种五境之上的境界。
两者皆来自于观主。
「有点意思,但还是差了一些。」玉连城再次摇头。
观主的身躯仿佛拔高了无数倍,而他整个人的气势以是一变,宏大如海,无边无量,瞬间充斥整个天地之间。
此为无量。
五境之上。
除了这三重境界外,观主本身就有无距境。
此外,那看似寻常的肉体躯壳中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喷薄而出,仿佛随意抬手间,就能掀翻山河,这是魔宗的天魔境。
「够了吗?」观主微笑的看着玉连城。
玉连城同样看着观主。
观主的实力的确很强,或许已强到了酒徒和屠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玉连城摇了摇头,看向李慢慢道:「你的境界的确不如观主,但在无距的道路上,你比观主要走的平稳一些。」
观主也微微叹息一声:「这些年来,压力太大,走的太快,当然不怎么稳妥。」
玉连城嘴角掀起一丝笑意:「不过,陪我散散步,切磋切磋却也足够了。」
观主沉默良久,负手与身后,却仿佛怀抱天下,洒脱一笑道:「那走一个。」
玉连城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好,走一个。」
轰隆!
下一刻,方圆十里掀起狂飙,天地元气好似飓风般横扫而出,一切山石草木崩飞。超越人世间想象的力量爆发开来,似能够毁灭一切。
两道人影仿佛从未动过。
观主脸色微微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形消失不见。
玉连城微微一笑,紧随观主一起离去。
大先生朝虚空拱了拱手。
「两位一路走好……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