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不死药之后，能够把人复活，但会发生变异，人也会变成怪物的。”李崇道皱着眉头说道。

窫寙本来就是人首蛇身，从常人的眼光看，他就是一个怪物，变成其他怪物，都是怪物，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人呢，变成什么样子，可不好说。

如果李敬天被复活了之后，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萧翎沉默不语，早在落羽涧山洞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所谓的帝药并没那么简单。

息红眉和郑死芮抹开石壁厚厚的尘土，更多的图案出现，八个洞穴，每个洞穴都有雕刻的壁画。

萧翎发现，这些壁画不是同一时期所刻，第一个洞穴看到的壁画是黄帝时期，之后每个洞穴的壁画都往后推，直到颛顼时期。

经过萧明遁结合巫文推测，这些巫师是为天帝炼不死药，从图画上看不知道天帝是谁，文字上也不敢直呼其名。

“这应该不昊天上帝，他是大道自然衍化的天帝，不死不灭，不需要不死药。按照《山海经》的说法，里面的天帝，指的应该是五方天帝。”李崇道道。

五方天帝，按照五个方位产生，东西南北四帝是指，太昊伏羲、炎帝神农、少昊金天、颛顼高阳，还有中央黄帝轩辕。

但现在是不知道这些巫师在为哪个天帝炼药。

总之，窫寙变异之后，很多巫师继续研究不死药，因为那个时候天离地很近，人神杂居，来往密切，巫师凭借自身超凡的能力，上天窃取神草炼药，不停的做实验。

这些巫师以灵山十巫为代表，他们相互之间也有竞争关系，有些巫师急功近利，直接拿人做实验，甚至有些拿神做实验，创造出了很多变异的物种。

这些怪物的形象被刻在了壁画上，竟然有好些跟《山海经》描述的怪物相似。

李崇道暗暗感叹：“《山海经》真是一部奇书啊，也不知道是谁撰写的。”

“《山海经》未必是一个人写的。”萧明遁一边看着壁画一边说道，“成书也不可能是一个时期，可能一代又一代的人，通过前人留下的资料，相继补充和完善。”

“那么这药到底炼成了没有？”

“你看这一幅图，这是一个大典，想必是在庆祝，不知道是不是在庆祝不死药炼制成功。”

萧明遁又转向了另外一个洞穴，继续说道：“这个洞穴的壁画描绘的是，神来抢不死药，想必神也不能长生不死。于是发生了一场人神大战，神的代表应该就是共工，他是水神，他在人间统治了一个部落叫共工部落。”

萧翎吃了一惊：“共工与颛顼的战争？这里的天帝是指颛顼吗？”

“这壁画之中天帝的形象一直都在改变，可能是指不同的天帝。”

“传说共工是与颛顼争夺帝位，这才发生了人神之战，怎么会是为了抢不死药？”孙志廉表示疑惑。

萧明遁道：“或者这两者根本就不冲突。不死药之所以又被称为帝药，这是为天帝所炼之药。或许只有得到帝位，才能得到不死药。”

“一个神，竟然要与人争，这……这不合常理啊！”李志谨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明遁冷哼一声：“你以为的常理，是别人让你相信的常理。你以为神一定要比人强？上古之人的能力，未必弱于神，否则巫师怎么敢拿神来做实验？上古之时，人神时有摩擦，共工与颛顼之前，还有阪泉之战和逐鹿之战，看似是人族部落的战斗，其实也有很多神在参与。神甚至之间参与了管辖人间的部落，比如刚才提到的共工，还有华胥神族，他们本身就是神。”

“你是说……神也是分派别的？”

“没错，人或许真是神创造的，但人的强大，让一些神忌惮，想要灭亡人族，但仍有一些神仍旧保护人族，这就是人族的守护神了。颛顼与共工这一场恶战，自然也有很多神在参与，最终取得了胜利，但人族也损失惨重。不能继续战斗了，双方谈判，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绝地天通。”

萧明遁指着一幅画说道：“上古之时，天地距离很近，为了不让人神来往，把那些跟人族不友好的神赶回了天界。接着颛顼命两个孙子，一个叫重一个叫黎，一个托天，一个压地。于是天与地的距离越来越远，只留一座不周山接连天地，神不能随便下凡，人也不能随便上天。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惨败的共工不甘心，怒触不周山。”

“也就是说……人再也无法上天了？”李志谨和孙志廉面如死灰，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对天界充满了向往，现在发现一生所求竟是虚妄，让他们如何接受得了？

“也不尽然，不周山是天地大的连接处，这世上还有小的通天之路，比如昆仑墟的天梯。但不管怎么说，人上天的途径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少。可是，做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神？”萧明遁略带嘲弄的反问。

八极观师徒三人没有言语，他们感觉萧明遁的每一句话都是惊世骇俗。

他不尊重天，也不尊重神，尊重的只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