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审案日

初四清晨，五更过后，散居在南京城各处的文武百官，便骑马坐车，赶往位于东城的紫禁城。

正月里的南京，呵气成霜、寒风彻骨，官员们瑟缩在长安右门外，互相打听着这两日的最新消息。

前天夜里，朱老板派兵大索全城，但凡进京讲数的官员，有携带空印账纸者，一律被当场拿下，押回亲军都尉府受审。

听说昨天取消早朝，就是因为朱老板在通宵达旦的审问犯官，分身乏术所致……

胡惟庸扶住他，低声道：“打起精神来，待会儿是你最后自辩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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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胡相。”少数人如丧考妣，大部分官员松了口气。

“没有的事儿。”太子心虚一笑，绝不承认道：“但怎么说，都是要惩办少数，警告多数的嘛。就算要大换血，也得分批分次的来，一锅端了会出大乱子的。”

这三个问题就成了百官讨论的焦点。

“全都换掉，咱有那么多官员填补吗？”太子无奈道：“就算当官的是地里长出的，也得春种秋收啊。”

“哎。”李泰点点头，咬紧牙关，强撑着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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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能又要问了，税收账目都是户部管，皇帝就是要查，也只会查户部，别的衙门的人担什么心？

譬如，临淮县征得所有税粮五千石。先留存五百石作为县里的办公费用，给下面人发工资；再解送一千石给临近的卫所，给他们发军饷；县境内的驿站虽然归兵部管，但只要在本县，开销就得由本县负责，所以再给一百石；要是府城有王府，还要给王府解送千八百石，作为营建王府的费用……

百官便一拥而上，纷纷迎接胡丞相。

可雨露均沾的结果，就是人人都腚上有粑粑，出了事儿自然都跟着提心吊胆了。

“他们不是要用来清丈亩的吗？”太子反问道。

“清丈亩之后，就有的是人了。”朱老板道。

李泰身子一晃，就要栽到在地。

顿一下，又缓缓道：“当然户部有关人员，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本相也只能大义灭亲了，尔等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别以为咱不知道，那晚不是你捣鬼，能只抓回这么点儿人？”朱元璋哂笑一声道。

那么皇上会怎么处置他们，以及他们的主官？会不会牵连到中书各部？还有韩国公会如何应对？

“是。”于是百官迅速分文武列对，文官以胡惟庸为首，武官以曹国公为首，分两列整齐的走进长安右门。

“胡相。”

“胡相。”神情憔悴的户部尚书李泰惴惴的挤到他面前。

胡惟庸缓缓摇头，断绝了他最后的侥幸。

这种混乱的财务制度，再配上可以现场填数目的空印账纸，简直绝了。有经验的老手能玩出花来，保准大家都满意……

简单说，就是县里收上税来之后，便直接县里负责分派了。当然，分配方案是户部制定的。

朱老板虽然很多方面强无敌，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最大的短板就是财政方面。他居然天真的认为，先把税粮从地方收到京城，然后再由户部分配到各地，属于脱裤子放屁，还浪费民力，增加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