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一怔,遂躬身道:“微臣不知何罪。”
郭冲冷声怒道:“你还装蒜?绿舞是朕的女儿,容妃掉包之计,你难道不知?”
林觉忙道:“臣知道,但不知罪从何来?”
郭冲一拍桌子怒喝道:“你知情不报,便是欺君之举。倘若不是有人禀报了此事,你难道要一辈子隐瞒此事不成?欺君大罪,竟说不知?”
林觉沉声道:“皇上,这件事臣只是后来才知晓,其中是非曲直并不清楚。此事干系皇家威严,干系皇上的声誉,臣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出去。干涉后宫之事,败坏皇家体面和皇上的声誉那才是不忠之举。臣之所以不禀报,便是不想当这不忠之人。”
郭冲怒极反笑,瞪视林觉道:“你倒是说出道理来了。欺瞒着朕,让朕蒙在鼓里,包庇容妃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振振有词?朕可真是开了眼了。”
林觉静静道:“皇上言重了,包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莫要忘了,臣只有二十三岁,绿舞出生的时候臣只有两岁而已。皇上硬要将此事安在臣身上,臣还有什么好说的。两岁孩童能包庇谁?臣可不懂了。”
“你!”郭冲怒极,虽觉得这是狡辩,但却似乎无言反驳。
林觉不为所动,继续道:“皇上恼怒的无非是臣知道绿舞的身世之后没有禀报皇上罢了。臣没禀报皇上并非存心欺瞒,而是有所顾虑。或者说,臣选择的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郭冲冷笑不已道:“好好好,朕便听你说说你的道理。朕知道你善辩,朕想要看你如何说出一朵花来。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欺君大罪,罪不容恕。你最好能让朕相信你跟此事没有关系,能说服朕不治你的罪。否则,今晚这一关你过不去。”
林觉躬身道:“皇上息怒,微臣知道此事之后,其实也甚为纠结。微臣一直犹豫说要不要禀报皇上。实际上,禀报皇上对臣个人而言并无坏。您想一想,绿舞是公主,臣是他的夫君,臣便是驸马了。这对臣而言可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还可以免于被指责隐瞒不报之罪,何乐而不为呢?”
郭冲皱眉不语,林觉话倒也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林觉继续道:“然而臣倘若因为自己的得失衡量此事,便枉自读了这么多的圣贤书,辜负了皇上和朝廷的栽培和信任,成了为一己之私而行事的小人了。臣思虑再三,有几点顾虑促使臣不得不隐瞒此事。第一个顾虑的便是皇上的声誉和皇家的体面。这件事惊世骇俗,传出去必是人言如沸,皇上和皇家的颜面受损,为人所指谪笑话,这是对皇上的极大的不忠。是对皇权的极大不敬。其二,朝廷这两年处于动荡变革的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人心思安。这件事必极大损害朝廷的稳定,宫闱之乱往往会给别有用心之人制造混乱的机会。为了大局着想,臣不能火上浇油,乱中添乱。其三,臣
也不能说一点私心没有,这私心便是因为绿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绿舞很是惶恐不安。臣倘若禀报皇上此事,容妃娘娘岂非要因此而获罪。臣不是说容妃娘娘不该为此担责,但她毕竟是绿舞的母亲。我说出此事,却害了绿舞的生母,绿舞会怎么看我?我是她的丈夫,理应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反而去做伤害她的事?臣实在做不到。”
林觉侃侃说出这三点顾虑,虽然临时拼凑,言不由衷,但却也道理分明,有理有据。
郭冲皱着眉头沉思着,他不得不承认林觉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对于林觉而言,确实左右为难,不好抉择。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怕也是要犹豫再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