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般,又逃了一阵,东方的天空中,曙光以极快的度,将昏暗的天际拉出缺口。阳春过后的天色亮得极快,不过就是寅时多些,半边的天空已经翻出鱼白色的光芒。
察割提着狼牙棒,方自进入一处山峡,就猛地眯了眯眼。
在他的前方,一名半身**的华夏大汉,扛着厚重的大刀,在交错的光影间背对着他。山峡的两壁,有四丈多宽的距离,这大汉独自一人站在峡口,却有一种将整个出口全都堵上了的惊人气势。
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这几日里,追杀自己的那些人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此人的实力!这一刻,察割非常确定这一点。
而他更是知道,要闯过这一关,他不能不和这个人一战。
虽然如此,身经百战的豹王,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和退缩。黑气滚滚,他往前踏步而去,杀气充斥着整个山峡。
随着他杀气腾腾的脚步,那大汉慢慢的转过身来,虽然披头散,却是伟岸如山。“敝人戴霸,江湖上的好汉给些薄面,唤作‘霸刀’。”大汉缓缓说道。
察割猛提狼牙棒:“老子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
戴霸面无表情的道:“杀人前自报姓名,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华夏人的礼貌,你们蛮子不懂。”
察割大笑道:“这就是老子跟你们这些人的不同,你就算报了姓名,老子也不知道你是哪路货色,将你杀了就更不会在意,反正死在老子棒下的,连老子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老子不用报上姓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怕我怕得屁滚尿流。报不报名,有意义么?”
扛刀的大汉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察割再哼一声,往前踏去。
戴霸伸出手指:“一招!”
察割停了下来:“一招?”
戴霸道:“你后有追兵,无心恋战,急于求去。你一路逃亡,体力消耗,难以持久。我若与你缠斗,于你不公平。既如此,何不你我倾尽全力,各施一记最强杀招,生死无怨。我若未能杀掉你,你可以离去。”
察割失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你要是强行拖住我,等后面追兵赶来,和你一起围攻,本王可能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弱肉强食,本王落到这种地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会埋怨任何人。你现在这种做法,只是枉自送了你自己的性命。把杀我的大好机会放过,就为了求一个公平?”
戴霸淡淡的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华夏武者的骄傲,你们蛮夷不懂。”
“有意思!”察割冷笑道,“杀了你后,本王倒是不妨看看,你们华夏武林的所谓江湖规矩,都是什么样的蠢玩意。”
说话之间,两人的杀气急剧上涨。谁也没有出手阻断对方的蓄势,察割一方,地气疯狂的涌来,与他自身的凶残恶气融成一体,化作无穷的黑气,节节攀升。戴霸一方,天空中风云变色,他整个人也犹如顶天立地,随着右腿的后退,大刀的直指,刀锋本身散出来的刀光,就已经撕裂了虚空,生成难以理解的空间断层。
后方远处,往这个方向赶来的群雄尽皆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他们惊疑不定的抬着头。
初升的旭日,被疯狂涌起的杀气惊得后退。山峰明明未动,却似在诡异的摇晃。一时间,竟是无人敢再靠近。
虽说长河以南的武林人士,此刻尽皆赶来,对察割群起而攻,然而以察割的实力,有勇气赶来搜捕的,至少都是一流的好手,如何看不出,那是两个绝顶高手之间的气势对峙?
如此疯狂的气势攀升,接下来的一击,将是对战者毕生修为之极致。其中一方,腾起穷凶极恶的黑色戾气,毫无疑问就是察割,敢于和他以硬碰硬,倾全力比拼杀招的另一人却又是谁?
在这种不顾一切的杀气攀升之下,一时间,没有人有勇气闯入这样的战场。
而另一方面,既然那人拥有与察割气势对撞的实力,如果只是靠着战斗技巧强行拖住察割,不与察割硬碰,等着群雄赶到,察割只怕也难以脱身。那人不想让他人干涉他与察割交手的决心,亦是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众人也只能先行停下脚步。
轰然间,对峙中的两人同时出手。
察割一方,恶气如同凶猛无匹的豹子,两侧的石壁疯狂的裂口,戾气沿着山峡冲腾而起,却又瞬间收缩,随着狼牙棒的一个挥舞,所有的力道凝聚成开天裂地的一击。蛮族的武道,远比华夏一方要更加注重力量本身,如此强大的一击,没有太多的技巧,实际上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
犹如大海澎湃,犹如暴风凶猛,无穷恶气所化之惊人力量轰去的那一刻,狂劲的风在瞬间搅动了方圆半里的虚空。单是这一击所产生的气象,就已经让人震撼,远处的群雄尽皆色变,没有人敢去想象,直面这一击,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空间却也在这个时候出现断层,一刀斩下,犹如“n”形的闪电,霸道,威猛,改天换地般的杀气聚合成一往无前的一刀,撕开了天地,绝断了风云。
曾经陷入十面埋伏犹自大杀四方,几乎灭尽天下高手方才力竭而亡的楚霸王的霸王一斩,在此后分拆成了“天狂七式”,其中消失了数百年的最后一式“断魔天狂”,在这一刻终于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