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个“你”字,表明此刻李姨娘满腹的痛悔和震怒,却在看见杜莜那越来越羞恼不理解的目光时尽皆化为乌有。只能用手指指着杜莜,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在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股阴寒冷风的刺激之下,迅速回过神来,尖叫道:“莜儿,我娇生惯养着你长大,一直贯输你正室和妾侍的区别,更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你竟然告诉我,你要去与人做妾?”
“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我十七年的苦心栽培?如何对得起姨母对你的偏重?你要知道,这偌大的候府里,所有的姑娘,包括杜芷萱这个令人厌烦却不可抹杀的存在,不论是每月月例,抑或是把玩的物品,再或者是衣服首饰,全部都不如你!”
“你以为,候府这样的个例,能代表盛京其它府里,尤其是安王府庶女的情况吗?我告诉你,这些年,姨娘之所以护着我们娘俩,任由我们找钱氏和杜芷萱等人的岔,并不代表她对我们有一丝半缕的情谊,而是从最初,她就存了利用我们,成为她手里指哪打哪的枪!”不然,如何能保证老夫人在候府里说一不二的地位呢?
至于当年事情而产生的愧疚?这东西,关键时刻才顶用啊!
“做妾有什么不好?”杜莜满不在乎地摸了摸手腕上那方珍宝斋当季新款的红宝石手镯,不由得回想起安王长子亲手将这方镯子戴到她手上时,那满眼的痴迷和赞叹,白皙如玉的面容不由得飘上了两团红晕,心里更是泛起一丝甜意来。
“大公子真心爱慕于我,若非去年安王已为他定亲,绝不会委屈我做妾,而是会直接聘我为妻。不过,就算如此,可我也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哪怕娶了门当户对的正妻,也不会让我受一丁半点的委屈。”
“说来,这也怨父亲和你,若父亲有三品以上官职,若你是父亲的正室,那么,大公子就会选择退婚,迎娶我为妻!”
“放屁!”这样的杜莜,让李姨娘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年之所以会走错一步的缘由,忍不住出声训斥道:“男人的甜言蜜语,怎能相信,你这是要气死我!旁的不说,这些年,我为何会活成这样,你就没用脑子仔细想想……”
“那又如何?安王能宠妾灭妻,大公子就不会了?还有,父亲……不也这样……”杜莜撇撇嘴,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何不对。
“混账!”李姨娘只觉得自己心窝子被戳得生疼,却不能像往常那样泼口大骂,只能按奈下满腹的怒气和悔意,深吸了好几口气,慢慢地跟杜莜摆事实,讲道理,以将杜莜脑子里那可怕的思想给纠正过来。
“说到底,安王长子也不过是一个庶子,若他真爱慕于你,就不该委屈你做妾!这嫡庶之间的分别,你现在并没有多大的体会,但,你也参加过诸多宴会,结识了许多友人,就没打听过,她们府里的庶女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什么叫妾?妾,就是一个玩意儿,妾,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
“就算你们当时有着再多的情份,但,天长日久,当年那点情份在残酷的生活中慢慢被磨掉,曾经令他赞叹的容貌才情也都褪去的时候,你还能剩下些什么?”
“尤其在他身居高位,每年都会有各路人马送上娇花美妾的情况下,最初,他也许会是十天半个月都想不起你,再过半年,一年,也依然想不起你的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到那时,主母就随时可以打杀发卖了,都不会惹来外界任何的议论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