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蝶送上了厨房里新做好的桂花糕、红豆酥、玫瑰饼、萝卜糕和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羊奶,待到杜芷萱一脸满足地享用了后,才道:“小姐,今日,安王府庶妃也遣人送了贴子过来。”
二房杜芷菡嫁给了宁王嫡次子,三房杜茉则成为了周王庶妃,这两人借由府里的名头下贴子给她,倒也难免,唯独安王府……
“庶妃?”杜芷萱嘴角微勾,“不是说,安王已上折请封世子,而,陛下也同意了吗?”于情,于理,下这种贴子给她的,都应该是安王府的女主人——安王世子妃,而不是安王府任何庶妃。
“小姐,听那位送贴子的婆子说,这位庶妃,正是大小姐。”说到这儿时,芷蝶再也按奈不住满腹的疑惑和好奇,“难不成,大小姐又得了世子的宠,所以,才能越过世子妃,而直接下贴子请小姐赴宴?”
“大姐啊?”杜芷萱微阖双眼,长睫掩住眼底的讥诮,叹息道:“都与人为妾了,偏还没领悟到做妾的精髓,也不知李姨娘知晓这桩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每隔几年,安王就会遇见一个真爱,并巴巴地将其迎娶入府,养出了一大堆庶子不说,单单年纪相近的,就有六个以上。
而,这六个庶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懂得逢迎讨好安王,表面维持着一派“你好我好”的兄弟情深,私下里却频繁使出狠毒手段,只为了铲除自己通往世子路上的障碍。
为此,安王府不知闹出了多少笑料。
若非这般,勇诚候府长房大姑娘杜莜嫌弃夫家贫寒,巴巴地退婚,上赶着与安王长子为妾这桩事,就不会是世家贵族圈子里私下里谈论的秘密了,而会被人一通肆意地改编,传得整个盛京人尽皆知,不仅连累整个勇诚候府未嫁的姑娘,还会带累勇诚候府的名声。
当然,也许,对于重视家族往上攀爬助力的老夫人来说,这些流言蜚语还真算不了什么。至多,也不过是那些同样心怀贪念和野望,却因着诸多缘由而只能咬紧了牙关,将一个又一个庶女带到身旁教养得和嫡女一般无二,不仅需要帮其精心挑选夫家,还得忍着割肉剜心般疼痛的感觉,给其一份不错的嫁妆的当家主母们羡慕嫉妒恨的对像而已。
至于候府几房的嫡出姑娘,是否也因此而掉了身价,从此,再也无法谋求到一桩门当户对的联姻?那,和养尊处忧多年,含饴弄孙的老夫人,又有何干系呢!
总归,若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因着嫡出的不同身份,说不准,还能嫁入皇室为侧妃或庶妃,为勇诚候府的荣耀继续添砖加瓦……
梨香院
老夫人轻捻手里的佛珠,淡淡地瞥了眼杜芷萱,然后就飞快移开了视线,仿若是看见了什么厌恶,却又避不开的脏东西似的:“四丫头,听说,昨儿个,你那大姐特意遣人送了帖子给你?”
如往常那般,喊了一声“头疼”后,就由着丫环搀扶着,在老夫人下首落坐的杜芷萱点头道:“确有此事。”
有心说教杜芷萱几句,却因为杜莜遣人传的讯,和昨日李姨娘一番歪缠的话语,而令老夫人不得不再将心里的愤恨等情绪咽下肚,但,因着长久以来的养尊处忧,脸上倒底还是带出些许来。
不过,早就习惯成自然的杜芷萱,并不介意自己被老夫人的冷落,和候府其它人的嘲讽和讥诮的目光,只是端着一幅为勇诚候府的将来着想的姿态,慢悠悠地说道:“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胳膊肘就不会再往里往拐,但,我也未料到,大姐竟能这般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