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猛地抬起头,用一种仿若嗜人的冷血阴毒的目光瞪视着李姨娘,不待李姨娘出声辩驳,就再次急促地说道:“世人谁不知,候府里所有姑娘加起来,却也不如莜儿一人在母亲心里的地位。可,连莜儿这样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疼宠的姑娘都无长辈阻挠,顺顺利利地与人为妾,那么,谁敢肯定,候府其它姑娘就没有这样的念头?”
“而,莜儿与安王世子来往的举动,能瞒过普通的人,却能瞒过世家望族的探子吗?如此一来,谁不会因为莜儿的言行举止而怀疑上候府,从而对候府其它姑娘的教养也生出疑惑?!”
“都说‘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好汤’,这句话,很早以前,我就想送给李姨娘你了!若非你平日里在莜儿面前说的一些‘宁为富人妾,莫为穷人妻’的蛊惑话语,受到了最最正统世家贵女教养的莜儿,又岂会瞒着我们做出这等置候府清白名声不顾的大事?!”
“可,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想将此事全部推卸到我身上,却全然不顾此等真相被揭开后,在安王世子妃手下讨生活的莜儿将会面临怎样凄惨的困境!若,你这样的行为都算是疼爱女儿的话,那么,我还真是无话可说!”
……
作壁旁观的杜芷萱也默默地给钱氏鼓掌了:瞧这一出颠倒是非黑白,却偏偏处处占据大义的话语!
可惜,屋内众人,包括老夫人和李姨娘两人,却根本就不相信钱氏这番话!
“好一个‘唱作俱佳’的表演!”李姨娘冷笑连连,不再掩饰自己满腹的愤懑和杀机,“夫人,纵然你表演得再好,但,公道自在人心。”
“这世间,聪明人永远不少。”李姨娘仿若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围观的众人,那目光,在杜芷萱身上停留了许久,嘴角更是勾出一抹阴邪的笑容,“你真当那些布置就严丝密缝,没有丝毫漏洞了呢?”
钱氏悚然一惊,脸上却并不露出丝毫,淡淡地看着李姨娘:“我这人做事,素来讲究‘无愧于心’。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来,并非你几句莫名其妙的挑拨离间之词就能改变的。”
“无愧于心?呵!”李姨娘仰头大笑出声,然后,恶狠狠地看着钱氏,道:“好一个‘无愧于心’!”
“这辈子,我见多了各种道貌岸然之辈,却还是头一次见到满腹私心的人,竟给自己安上一个‘无愧于心’的大帽子,也不怕帽子戴不稳,将自己整个人都淹没了!”
钱氏眉头微蹙,却是并不打算再继续与李姨娘争论,以免平白地落了身份,只是微微抬头,看向居于上首,却神情平淡地看着这一幕的老夫人,道:“母亲,还请你说句公道话。”
老夫人淡淡地看着钱氏,不慌不忙地捻动着佛珠,仿若是庙里供奉多年的菩萨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丝毫烟火气息:“不过一件小事,何至于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