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我发了条短信给介云,告诉她我已出院,不用来看望,以后公司见。
想想,又给母亲也发了条已康复出院,勿念的短信。
发完短信后,手机始终沉默着不发出一点声响来。属于意料到的情况,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我感到舒心而自由,这令我感到很舒服,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没人治疗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一根包年的网线,两张各有余额的水电费充值卡,余有三个多月的房租,四包方便面,冰箱里之前冻好的几包饺子,还有口袋里的三张百元大钞,出事前钱包里余有的九十三元钱,公司里没有开出来的工资,这些便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
我利用张哥临走时赠予的一百元钱和之前余有的九十三元钱,在网上订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速食品,选择货到付款,并留言必须要送到家门口。然后再按照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在网上又找了些调理营养品订购下来,一样嘱咐一定要送到家门口才会付款。
精打细算地花销下来,口袋里是半毛钱也没有了。也许我该去动小泽替继父送过来的二百元钱,但我还是选择了坚决不用。
我一层一层地打开我心爱的套娃,把皱巴巴地红折纸装进套娃里,然后再一层一层地装好。我让钱成了套娃的心,它也认真地层层包裹,不肯让它再丢。
一切都会过去,我安慰自己。拿起许久不曾握过的毛笔,挺直着脖子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最穷无非讨饭,不死终会出头。’的俗语来。点点头,承认自己的无能与落魄,再夸夸自己的坚强和年轻。接着骂上自己一句sb!
我身体恢复得极其缓慢,脖子上的颈箍遵照医嘱,要一个星期后复查才有可能取下来,按照这个速度,就算复查后颈箍可以取下来,但是身体的状况恐怕还未必能适合去工作。
我思虑至此有些焦急,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再介意,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里,现在没死,以后也不会,总会想出办法来解决的不是吗?
如果说我不后悔把五万还给高强那是假话,但有些事再后悔也会去做的,所以与其做无用的后悔,还不如让自己忘记曾经拥有过的好。
肚子又开始叫了,因为为数不多的饺子里有肉有菜的,一般我会隔几顿吃一次,所以这顿我还是只能吃方便面。
不方便做饭的我在网上订购了各式各样的方便面,鲍鱼的,红烧肉的,鲜虾的等等,看起来也是很不错的样子……
煮好方便面,坐在厨房的小餐桌边吃着,吃了太多顿方便面,口味再怎么变也还是方便面的底子,我有点咽不下去,端着碗愣愣地发呆。
梆梆梆,很轻地敲门声传来,传播在安静地房间里有些空灵。
谁?我问。
有人似乎在喊,是我,开门!
我是谁?我无聊的偷笑。
缓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细瞧瞧,脸上没有刀疤,豆子样的脸,豆子样的鼻子和眼睛,嘴巴依旧是抿成一条缝微微地翘着。
我打开门……
“你来做什么?讨债吗?等我好了去工作,开了资会还你的。可现在不行,我上不了班,病还没好。”
我全无低气,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进到高强的耳朵里却像火枪,一下子就把他的火给点着了,脸红得像屋外圆圆地红太阳。
“我哪里像是讨债的,你说?”
高强气得声音似喇叭,响亮得戳心。
“你两手空空的,说是来看病人的,你信吗?”身子发软,我歪靠在门边同他讲话。
这次高强没动气,紧绷地脸也放松了下来,抿紧的嘴唇裂开道缝,瞧得见白白的牙齿。
“哦,人来了就行,要什么我随时下去买。”
我被他的话引诱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美食都闻了一遍,然后木着脸说道。
“谢了,只要你不是来追债,你就已经是恩人了。”
高强倒没理会我的揶揄,凑过来鼻子嗅了嗅,问我。
“你在吃什么东西?好香啊……”人说着脚也跟着往门里挤,换了拖鞋进到厨房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