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四仰八叉的倒在海面之上,脸色苍白,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那柄晋升至仙兵品秩的离火剑,像是颇为无奈,悄无声息的返回腰间咫尺物玉牌。
待到董慎言重新回到岁寒渡船之上时,身边多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夏泽。
未曾想夏泽在抖去一身海水之后,吐出一口鲜血,粲然一笑,朝着四面八方参与下注之人拱手道:“夏某在此,恭祝各位朋友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岁寒渡船上骂娘声一片,好你个夏泽,果然是诈赌,诈赌就算了,好歹装的再明显一些啊,身为武夫一拳不出,就这么输了?
“有些欠扁了不是?”董慎言眯眼笑着,拿起腰间酒葫芦默默饮酒。
不少人眼中凶光毕露,若不是有董慎言在场,不少赌红了眼的赌徒甚至想要联合起来收拾夏泽了;还有的人,两眼一抹黑,开始一直后怕,自己赌夏泽两战全胜的押注是不是太大了,要是赔个底朝天,把一只手赔上去够不够;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敏锐的察觉到局势的变化,将更多的赌资压向任不倦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可是来自龙胜洲的剑修啊,两者之间,境界相差悬殊,所以夏泽才没有出拳吧。
赌局处,人头攒动,围的水泄不通,似乎胜利和财富的天平倒向了任不倦。
“夏公子,可还平安无事?”思君和暮云穿过人群围了上来。
夏泽和煦笑笑,摇头道:“还好,终归是大意了。”
暮云眼前一亮,笑道:“夏泽,我刚才看了意下,你简直是惨败,这样子咱们能挣不少钱吧。”
思君顿时有些生气,说道:“暮云,你怎么说话呢,夏公子负伤你非但不关心人家,眼里还只有钱,掉钱眼里了吧。”
暮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我......我和夏泽是好朋友嘛,按照夏泽的吩咐,买他两战全输,现如今输了一场,是好事啊。”
思君哭笑不得。
夏泽点了点头,笑道:“我和他赔率不一样,按照一赔百的赔率,应该能挣不少。”
暮云喜出望外,正要欢呼雀跃,任不倦却在此时缓缓御风来到众人头顶,沉声道:“我输了,第一场算你赢。”
暮云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气的浑身发抖。而后反倒是周遭的赌徒们放声欢呼,对待那个从天而降的龙胜洲剑修简直是发自内心的,对待财神爷一般的尊敬。
当然,在场的还是有人押注任不倦能够稳赢夏泽的,一听这话顿时气的捶胸顿足,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亲眼看到夏泽四仰八叉的倒在海面上,怎么就是他夏泽赢了,莫不是也是串通好的诈赌?
任不倦完全没有将那群此刻奉他如神明的人看在眼底,他手一抬,海面之上,一道白光冲霄而起,而后化作一道白色弧线收回到他手中,变作那白色长剑。
“此前我已经承诺过了,只以拳法与你对拼,可面对你祭出的那柄仙兵之时,还是被逼无奈祭出了飞剑,因此此战算你夏泽胜出,我心服口服,只是......”
暮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那个她觉得脑子出了问题龙胜洲剑修恶狠狠问道:“只是什么只是?”
任不倦看了一眼,心知这少女是思君的妹妹,倒也没有摆出什么大剑修的架子,说道:“只是下一局问剑亦或是问拳,我会拿出全部的实力,到时候我不仅不会让你,还会祭出生平杀力最强的一剑,你好自为之。”
暮云翻了个白眼。
任不倦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说道:“我们一个时辰过后再比一次,这次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言毕,看了看思君,便转身走向船头,默默打坐从气府中重新温养剑气。
暮云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我们家的门。”
话音刚落,她的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让夏泽都感到有些诧异。
“暮云,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思君这会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好嘛好嘛,姐姐我错了。”
董慎言默默的走到夏泽身前,笑道:“你小子可真是的,装都装的不像,既然想要赢钱,干嘛不干脆两眼一翻躺海底去,这样那个任不倦就算是想认输,恐怕也难以服众。”
夏泽挠了挠头:“晚辈考虑不周,让董老前辈和吴前辈输银子了......”
董慎言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夏泽的话:“我们岁寒渡船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哄抬造势什么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大胆去做不要有什么顾虑,若是有什么问题,老夫来给你担着。”
夏泽点了点头,拱手作揖道:“晚辈谢过前辈好意。”
董慎言本来要转身离开,却又在临行之前,沉声道:“我知道你在与他比试之时,一直在权衡利弊,想要找出一个能胜过他,又不失了他面子的两全其美之法,所以才会显得那么的犹豫不决。”
夏泽愣在原地,自己的心思被董慎言老辣的眼光猜中大半,不过自己大部分的念头还是为了挣钱......
董慎言反问道:“两全其美?世间安得两全法?你还是太小看剑修了,还是一位来自龙胜洲的剑修,他若是贪慕虚名之辈,便不会与你问剑,畏首畏尾,沽名钓誉,不是真剑修!傲骨这一点,剑修半点不输你纯粹武夫!”
言毕,董慎言大步离去。
夏泽带着暮云和思君两位姑娘走出那间小酒楼,此时的饭菜尚且还算温热,那名负责招呼几人的小二喜气洋洋,而那个心宽体胖的掌柜则是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