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史进用过饭,看看日头高了,才往林冲家而来。
到的院外,喊了一声,女使锦儿就开了门。
林冲和娘子也从屋里出来。
见过礼,张氏便问道:“叔叔用饭没有?”
史进笑道:“多谢嫂嫂忧念,我吃过了。”
二人是约了去较量枪棒的,林冲听得史进用饭了,便对娘子道:“我与史家兄弟去校场使棒,晚些再回来。”
张氏看丈夫不再去太尉府寻事,也十分开心,笑靥如花的道:“好,晚些我准备酒菜,丈夫和叔叔到家来吃。”
林冲摇头道:“不用了,我和史家兄弟在街上吃,也带他领略一下东京风土人情。”
正说话间,两个承局走到门首,叫道:“林教头,太尉钧旨,道你买一口好刀,就叫你将去比看。太尉在府里专等。”
“又是甚么多口的报知了。”
林冲听得,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对史进道:“兄弟你看,太尉传唤,不好不去。不然兄弟在家中坐坐,我去应付一下便来。”
外边承局看林冲只顾和史进说话,催促道:“太尉有诸般事务,林教头莫让太尉久等。”
林冲看二人面生,又嘴脸不好,应道:“好,我进屋换了衣服便去。”
说完,又对史进道:“贤弟进屋稍坐,我去去便来。”
史进笑道:“教头有事,只管去忙。我便到巷口吃些酒,也看看市井百态。哥哥回来的早时,便在巷口寻我,若是迟了,我明日再来拜会哥哥便是。”
林冲抱拳道:“也好,那我们再会。”
史进和林冲夫妻拱手告辞出来,在巷口找了一个酒店要了些果子酒菜。
酒菜还未上齐,便见林冲带了昨日那口刀和两个承局匆匆而去。
史进便在酒店里一边小酌,一边看着巷口动静。
不到一个时辰,便见林冲娘子啼哭着带了女使锦儿出来,脸上满是惶急,显然是得了消息了。
“店家,还你钱。”
史进随手扔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便往外面而来。
掌柜接了银子,估摸有五两左右,怀疑的咬了一口,旋即大喜,追出店外高呼道:“客官慢走。”
“阿嫂,这是怎地了?”
张氏看到史进,哽咽着道:“刚才一个和丈夫交好的人来说,丈夫带刀行刺高太尉,被人拿到开封府去了。奴家一时六神无主,正要去寻阿爹商量。”
史进皱眉道:“林教头还约了与我较量枪棒,如何会去行刺高太尉?此必是遭人陷害,我陪阿嫂走一遭,若是需要效劳时,我也可以出些力。”
张氏梨花带雨的道:“多谢叔叔厚意,那我们这便去找我阿爹吧。”
史进跟在张氏、锦儿后面,不多时,便来到张教头处。
张教头家中还不如林冲家中,院墙全无,只是一间瓦房。
听得女儿在外面哭喊,连忙出来,问道:“我儿这是怎么了?”
张氏也稍微镇定了一些,挂着泪珠道:“昨日我家丈夫买了一口刀,今早两个承局来喊他,说高太尉叫他带刀去比看。不想方才和丈夫交好的李牙将来府说,丈夫带刀误闯节堂,被高太尉以行刺之名拿下了。若不是丈夫叫屈,殿前诸多牙将又帮腔,高太尉便要斩了丈夫。现在丈夫被送到开封府了,只怕高太尉仍不放过丈夫,还请阿爹想个主意,救我家丈夫一救。”
张教头听得女儿说完,疑惑道:“高太尉虽不曾重用你家丈夫,但也相安无事。他如何便来陷害你家丈夫,莫不是中间有误会?”
张氏羞愤道:“想是那高衙内从中作梗,上月二十八日,我和丈夫去岳庙烧香,正撞着那花花太岁。他上来和丈夫问礼,眼神便有些无礼。没几天,陆谦请丈夫去樊楼吃酒,却让人来哄说丈夫得了急病,赚我去了陆谦家。高衙内在那里候着,亏得锦儿机灵,跑了出去寻到丈夫,才不曾被那厮点污。只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把陆谦家打个粉碎,又每日揣着尖刀去太尉府前等候高衙内和陆谦。若不是这两日史家叔叔来拜会,只怕丈夫还在太尉府前堵着呢。”
张教头听了,也骂道:“陆谦那厮平日和你家丈夫称兄道弟,不想这般不为人。这般说来,只怕是你家丈夫把他们逼急了,才设下这毒计害人。”
张氏听得,又啼哭道:“还请阿爹想个法子。”
史进道:“我们不妨先往开封府去,打点上下,免得林教头在衙门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