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自助者,柳五的重新振作当下感动了老天爷,一场长达一个月之久的百年大雨,就在柳五重新视事的第三天戛然而止。
尽管灾后仍有诸多善后千头万绪,所幸灾害不再扩大,高强与金算子已有足够能力得以掌控一切。
而流水黑市的众多商家,更在柳五东山再起的感召之下,重新拾回对高强与金算子的信心,卷起袖子开始着重建家园的向好生活。
这样的转变,也让柳五得已放下心中的一大块石头,故能占且先放下一切,起身前往天选国徐家黑市,一探那暌违已久的八宝灯笼。
徐家黑市所在的天选国,也许比不上鲲鹏国或七色国这样的泱泱大国,却也是个民生富庶、商业繁茂的富足国度。
天选国左右各自联系着七色国、鲲鹏国,北边则紧邻着万水诸国,它与顶上国向来是万山诸国与万水诸国的贸易往来重镇。
徐家黑市便是因地利之便而在万山与万水诸国间小有名气,唯因紧邻的七色国流水黑市名气过于响亮,再加上黑市生意流通需要长时间的信誉与经验,这几年才崭露头角的徐家黑市,自然还不足以跟流水黑市一较长短。
但是八宝灯笼的出现却让整个江湖对徐家黑市刮目相看。万山诸国的各大黑市都知道柳五对这盏八宝灯笼情有独钟,四处寻访探求前后长达十数年之久,上道一点的同行自然不至于不管不顾的跟流水黑市抢做这单生意,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吃的都同一行的饭,总得考虑到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是这次,徐家黑市就是不给情面的硬将八宝灯笼这单生意给抢了下来。虽说江湖上讨生活是各凭各的本事,再加上柳五这些年的颓废落寞是人尽皆知,但是徐家黑市一声招呼都没打过,摆明了是不给流水黑市面子,这也让柳五憋了一肚子气要来跟徐家黑市较量较量。
重出江湖的复出之作,身为柳五知交的呼兰行迈与丁小惠特别抛下生意,专程跟着柳五前去徐家黑市走上这一遭。
要知道呼兰行迈与丁小惠不只是柳五的生死之交,更是数一数二的黑市大亨,他们俩不但财力雄厚,门路更是遍及五湖四海,万山诸国只要是做黑市生意的,没有人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号,眼下柳五与呼兰行迈、丁小惠并肩而行,妥妥的就是黑市这个行业的半壁江山。
虽说七色国与天选国比邻而居,但是七色国在大雨过后各地一片泥泞,柳五等人还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得以及时来到天选国,更是在八宝灯笼开拍的前一刻才赶到徐家黑市。
一走进拍卖现场的永丰铺大厅,柳五不理会厅里众人讶异的目光,直接走向展示着八宝灯笼的木架,熟门熟路的直接找到绘有神似云从龙画像的灯面,仔细的对着她一阵端详,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没错,就是它。”
柳五接着回头对众人说道:“今天这盏八宝灯笼,我柳五要了,我直接出价两千金,有没有其他人出价?”
话说这八宝灯笼价值连城,当年的转手价已是一千金的天价行情,但是距离上次交易已经有着十数年之久,这会柳五虽然直接喊出高出一倍的两千金,一般来说着实算不上高价。
但柳五想凭着自己的名号压一压场子,看看是否能让其他买家就此缩手,自己也不用花上大把银子跟众人在这里割肉竞拍,毕竟自己身为流水黑市的当家管事,一趟路跑来徐家黑市帮别人喊出一笔天价交易,以后不免成为他人笑柄。
柳五看着众人,深深的行了一礼,说道:“今天是柳五无礼了,只不过这盏灯笼对我意义重大,我先对我的无礼跟大家道歉。
要是再有人还想加价,我柳五肯定让贤,我知道要是有人愿意出到两千金以上的价码,表示这盏八宝灯笼对你的意义一定比对我的重大,柳五不会掠人之美。
要是各位今天成全柳五,柳五会记得大家的美意,待会我在祥瑞楼摆上几桌,诚心向在坐的各位致谢。”
尽管柳五口头上说着只要有人出价超过两千金他就愿意让贤,是因为他认为这盏八宝灯笼无论如何在黑市的成交价都不会超过两千金。
毕竟八宝灯笼消失的这十几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无人知晓,说不定还得赔上些官司或人命的麻烦,他相信自己的出价已经来到了八宝灯笼的天花板,基本上已经足以让有意者退避三舍。
更何况他还有个杀手锏,就是即便自己不再加价,好兄弟呼兰行迈与丁小惠也会出手竞标,这是他们合作多年的默契,几十年来从未失过手。
柳五见厅中众人没有加价的意思,便对永丰铺的掌柜说道:“你可以落槌脱标了。”
就在永丰铺掌柜准备落槌的那刹那,一个稚嫩清翠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两千零一金!”
众人没想到此刻居然还有人会跟柳五竞价,要知道柳五可是流水黑市的扛把子,那可是黑市行当里的泰山北斗,除非以后你不想在黑市做买卖,否则谁会不给柳五这个面子!
更何况此时所喊的价格不过比柳五的两千金多上一金,这摆明是与柳五对着干。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加价之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荳蔻女孩,看她大眼浓眉,五官俊俏,一时搞不清楚她是来乱场的还是真的有心竞标。
永丰铺掌柜见此场面也觉尴尬,于是对那女孩说道:“这位姑娘,这里可是做正经买卖的地方,妳家大人呢?妳可别在这里胡闹。”
那女孩气定神闲的说道:“今天这里买卖的是八宝灯笼,是吧?”
永丰铺掌柜点头说道:“没错。”
那女孩悠哉自得的接着说道:“刚刚有个满脸胡渣的大叔出价两千金,是吧?”
永丰铺掌柜继续点头说道:“没错。”
那女孩落落大方的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出价两千零一金,这难道不比那位胡渣大叔的出价高吗?”
“当然可以。”永丰铺掌柜只能点头答应着,继续对着厅里众人问道:“还有其他人加价吗?”
呼兰行迈此时看了柳五一眼,只见柳五以手抚胸,明显的摊开五根手指,呼兰行迈随即心领神会的举手说道:“两千五百金。”
众人一听有人喊出两千五百金,均是一阵惊呼,这一口气便喊上两千五百金,摆明了是不给别人继续加价的空间。
尤其刚刚那个年少姑娘虽是加价,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加了一金而已,此时即便只加一金,那也得是两千五百零一金,一个小姑娘哪有那个能耐与胆识。
就在众人看着那姑娘是否追价时,那姑娘也看了大家一眼,调皮的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是希望我继续加价呢?还是不希望我继续加价呢?”
一旁看热闹的盛记号掌柜不嫌事多的笑着说道:“妳要是来置办嫁妆的,说什么都得跟着加价,毕竟这可是八宝灯笼,天底下就这一只。
能带着这盏八宝灯笼走进夫家大门,那面子就别说有多大了,姑娘家还是终身大事最重要的。
要是来置气的,那妳可是找错对象了,不管是刚刚的柳五总管或是现在的呼兰老板,各个都是不差钱的主,跟他们置气,妳肯定是占不到便宜。”
那姑娘于是回应道:“既然这位大叔都这么说了,不管我是来置办嫁妆的,还是来置气闹场的,不加点价似乎都说不过去,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只好象征性的再加个一金,两千五百零一金。”
永丰铺掌柜笑着说:“这位姑娘,这里的买卖都得是真金白银,妳可不好在这瞎胡闹。”
那女孩笑着说道:“你永丰铺开门做生意,一律照成交价对双方抽水一成五,是不是这个规矩?”
永丰铺掌柜点头说道:“这是黑市的行情,万山诸国每个黑市都是如此,我们自然不敢例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女孩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我喊的价格越高,你就赚得越多,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永丰铺掌柜继续说道:“有钱赚当然不担心,就怕你一个小姑娘家哪来这么多的钱,别要在这胡乱搅和一通,最后妳付不出钱,这笔生意黄了事小,怕的是我其他客人都让妳给得罪了。”
那姑娘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叠票子放在桌上,每张面额都是一百金,一眼看去至少有五十张票子:“这些应该算是真金白银吧,是吗?”
永丰铺老板没敢取过票子,只是趋前靠近一看,正是万山第一钱庄金宝钱庄开出的票子,这肯定是真金白银无误。
此时他知道这姑娘背后肯定有高人撑腰,一边是流水黑市的柳五,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陌生人,眼下可得小心应付,原本是想借八宝灯笼让徐家黑市一鸣惊人,千万别最后搞得里外不是人。
永丰铺掌柜于是说道:“不过永丰铺还有个规矩,今天这场拍卖,若不是徐家黑市邀请来的客户,即便姑娘花再多钱,永丰铺也不会跟妳做买卖。
关于这一点,在场所有贵客的邀帖上都有载明,不知姑娘身上是否有徐家黑市的邀帖?”
那姑娘为难的问道:“一定要有邀帖吗?他们可没告诉我这件事。”
永丰铺老板好奇的问道:“他们是谁?是妳家里的大人吗?”
那姑娘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们是谁?”
永丰铺老板不悦的问道:“这位姑娘,如果妳无法拿出邀帖证明自己的身分,我们是不能让妳来这里做买卖的。”
永丰铺掌柜随即对一旁的伙记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立刻将这个胡搅蛮缠的姑娘给“请”出去。
永丰铺掌柜心里明白,既然今天流水黑市的柳五在场,无论如何都得把面子里子做给柳五!要是今天能做成柳五这单生意,徐家黑市肯定是出尽风头,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个姑娘给破了局。
就在永丰铺的伙计正准备将那姑娘请出大厅时,厅外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灵活轻巧的走了进来,先对柳五做了一揖,说道:“柳总管好久不见,我家老板让我跟您问好。”
紧接着那胖子又对永丰铺掌柜打了一声招呼,从怀里取出一张邀帖交给他,说道:“孙掌柜好久不见,给您添麻烦了,这位姑娘是我家老板的闺女,也就是我家的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