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
“嗨呀!”
奴奴一声接一声的轻斥,正在用力的拉紧一个包袱。
萧珪没有过去帮忙,他喜欢看着奴奴做家务。这副努力又呆萌的样子,简直怡心养神。
包袱里面装着萧珪换下的几件衣服,一件件叠得整齐。奴奴的动作虽然吃力了一些但是颇为熟稔,估计没少陪她阿婆,去各家各户收了衣服回家浆洗。
片刻后,萧珪盛上了一大碗白米饭,又切了两根肥瘦相宜、滋滋冒油的烤羊排,几乎把白米饭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再又打了一碗趋寒美味的热羊汤,调好盐巴、撒上葱花。
然后唤道:“奴奴,快来!”
“来啦!”
奴奴打着小跑儿来到火炉边,双眼闪闪发亮的盯着那个装满了米饭与羊排大陶碗,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两只冻得通红的小手儿,却是紧张的捉住自己的衣襟下摆,像是呆住了。
“快坐下,吃吧!”萧珪将筷子递到了她面前。
奴奴却像是有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两只手儿也藏到了身后,摇头,“奴奴不敢……”
萧珪见状心想,看来还得顺着她的逻辑去劝说,才能让她把这一顿饭,吃得心安理得。
他不由得笑了一笑,蹲到了奴奴的面前,伸出手,将她藏在身后的右手拉了出来,将筷子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把我的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我必须要赏你。这一碗饭是你应得的,你知道吗?”
奴奴闻言果然面露喜色,连忙将筷子放到小几上,恭恭敬敬的双膝跪在了地板上,对萧珪磕下了头,“奴奴拜谢,萧先生恩赐。”
“快起来。”萧珪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替她拍了一下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温言细语道,“快坐下,趁热吃。”
“萧先生,我可不可以……”
“什么?”
奴奴小声的,怯怯的问道:“把饭拿回家去,让我阿婆先吃?——我一定会把陶碗洗得干干净净,再给先生还回来的!”
萧珪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给你阿婆送饭。”
“不不!不能劳烦萧先生!”奴奴的两只小手儿一同挥摆起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萧珪道:“积雪销融道路泥泞,万一你又摔跤了怎么办?”
奴奴连连眨巴着眼睛,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小声道:“我会小心的……”
萧珪呵呵直笑,另外拿来两个陶碗将饭与汤都盖得严实了,又取了一个木质的食盒将它们都放了进去。
“奴奴,我们走吧!”萧珪提起了食盒。
“拜谢萧先生……”奴奴又跪了下来,给萧珪磕头。
片刻后,两人出了门。
萧珪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景,院子里面倒是打扫干净了,很好走人。但是院子外面的积雪正在融化,颇为泥泞。
于是走下阶梯时,萧珪将食盒换到了左手上,右臂一把就将奴奴抱了起来。
“呀!”奴奴猝不及防的惊叫了一声。
“路上很滑,要有木屐才好行走。我抱你。”
奴奴稍稍的挣扎抗拒了一下,也就没再乱动了。脸蛋儿红朴朴的,小声道:“萧先生,你真好。你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
“哈哈,那就承你吉言了!”
萧珪一手提食盒一手抱奴奴,仰天大笑出门去。
这些日子以来,萧珪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
实际上,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的开怀畅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奴奴给萧珪指了一个方向,说她家就在那边。
萧珪朝那方一看,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徐里正家的豪宅。离它不远即是大片的田土。
田土挨着河边有一溜儿低矮的茅草泥胎房,奴奴和阿婆就住在那其中的一间房中。
倒霉书生的记忆告诉萧珪,那里就是徐里正的田庄。常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租种他家田土的佃农。
“奴奴,你家是佃农吗?”萧珪问道。
“我阿公曾是佃农,但是他害病死了……”奴奴的眼睑儿都低垂了下去,声音也变得细细的,“家里只剩我和阿婆,没有力气,种不得田。”
阿公,即是爷爷。
萧珪看到她这副伤心的小模样,都不忍心再打听她父母的事情了。
两人走了一阵,正要挨着徐里正的院墙走上田梗,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声响:“萧先生!”
萧珪扭头一看,是徐里正。他大约是刚吃完了晚饭,正领着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小妾出来溜弯。
奴奴突然变得很紧张,“萧先生快放我下来!”
萧珪问道:“你很怕他吗?”
“快,快放我下来……”奴奴都在用力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