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徐从之九五至尊之躯,谁人敢不要命了鞭笞皇上?
月漓神态自若,朝众人面上一一望去,顿觉着诸位御医面上好看极了,五颜六色的,竟比春日花园里鲜花还要精彩几分。
诸位御医见她面无愧色,无不是看得直摇头,最后由王公公领着鱼贯而入,入了内殿,待众人瞧见徐从之一身伤势,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太残暴了!
月漓自是知晓,徐从之当时跪在地上,由此可见伤势聚集上半身,且她下了多重的手,多少心中有数。
只是一个御医如此这般,再来一个又是如此,多听几回,她不觉微低头顶,抬手搔了搔眉头,自省方才行事是否当真太残暴了些?
不多时,御医的话幽幽自殿内传了出来:「王公公,皇上如此伤势,非得白日不得见好呐……」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月漓彻底坐不住了,她撸起袖子边走边道:「皇上的伤既是本使所致,自当由本使来替皇上疗伤,诸位大人烦请让让。」
众人见她撸袖子,无不是一个胆战心惊。
最近那个瘦骨嶙嶙的老御医,脚下仓惶退一步,忍不住惊呼道:「放肆!皇上龙体岂可由你这巫女轻易触碰?」
「瞧瞧你给皇上打的,将皇上交由你照顾?只怕咱们到时都要跟着一起掉脑袋!」
「使不得啊……使不得。」
「巫女哪懂什么治病救人?荒谬!」
月漓撸袖子的手一顿,冷眼朝床前众位御医一一望去,目光森寒如冰。
渐渐地,众御医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似是同时商量好一般,默不作声退下数步,纷纷让出床前空位。
月漓适才快步上前,先是打一眼扫过徐从之身上鞭伤,最后低头看了眼他双膝,再抬眼望向他面上时,见他整个人已陷入昏迷。
「伤得是重了些,倒不至于须百日才能见好,最多月余便可行动自如!」月漓说着,遂弯腰坐在床沿。
「这……」
「刘御医家三代御医,祖上更是军医出身,什么样的伤没治过?这种伤百日内能下地已是奇迹,他既说须百日,自然少一日都不成!岂可由你这不知来历的巫女信口开河?」
「圣上面前,怎好胡言乱语?」
月漓眉头微拧,张口唤道:「王公公!」
闻声,王公公即刻躬身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自今日起,长春殿不许任何人踏入,十日便可教皇上下地,二十日后定还诸位一个行动自如的圣上,倘若届时皇上未能痊愈,可依欺君之罪砍了本使脑袋,诸位大人觉着如何?」
至此,众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最后背
着药箱转身离去。
三日后。
徐从之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坐在床沿的月漓,兴许是那一通暴打在他心底留下阴影,方才看清她伸手而来,整个人一个激灵,挣扎着欲躲。
不出意外,牵扯到浑身剧痛,疼得他只剩倒吸凉气。
月漓张了张口,探向他面前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适才出声道:「徐从之!本使可是当着你太医院众太医下了保票,非在十日内令你下地,二十日内痊愈不可。
本使在长春殿三日,衣不解带照顾了你三天三夜,怎么?方才睁开眼,便急着与本使作对是么?」话到最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徐从之如何没听出,她话里的恨意,只得强忍痛道:「你……谁知你是不是要害朕?」
月漓一声冷笑,道:「徐从之,若非北武还用得上你,本使当日便可立地要你性命,又何至于将你痛打一顿,还要费气力为你疗伤?你当本使很闲么?」
徐从之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被打得太狠,一时间反应过激罢了,再听了月漓这番威胁,为了维护他那仅有的皇帝威严,才如此这般而已。
月漓转过眼,望向他腹部绷带下沁出的血迹,暗自咬了咬牙,她原想省些灵力,是以这三日辛辛苦苦地守在床前照顾。
哪知徐从之这一动弹,将她之前努力皆付诸东流,眼下唯有驱以幻铃为他疗伤,才可保证他七日后能下地。
想到此,月漓抬掌探向他腹部,缓缓阖目驱动手背幻铃,替他疗伤。
不过小半个时辰,月漓再睁开眼时,见着徐从之怔在那望着自己若有所思,不由得微微拧眉:「你看什么?」
徐从之默然别开眼,诚然道:「朕听闻你是大渊人,不明白你一个姑娘,何以千里迢迢跑来北武?难不成当真为西屿三皇子案子?」
「徐从之,本使为何自大渊来北武,说到底还得谢谢你这个北武皇帝!
正好,你如今既醒了,不如趁此与本使道个明白,你从何时知晓西屿三皇子阴谋?还有那日你说在等本使,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