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说完,已是拼着浑身力气,出语开口之际,体内气息便已逸散大部,旋即一股寒流刺入体内,墨止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几欲昏死过去,可骤然间,肩上压力忽然全部消散,转而便是体内一阵舒畅受用,经络之间似是重新打通一般,舒适无比。
“老东西,做好事还非得装作一副恶人相!”
剑北原嘿嘿一笑,便甩着手朝正堂中走了去。
孟雪晴已是顾不得许多,几步跑了上去,将墨止扶住,而方一接手,只觉得墨止浑身好似火灼一般滚烫,脸色已是全部化作枣红,脖颈间仍散发屡屡蒸汽,仿佛刚才之争,并非受了寒力重击,反而是置身烈焰走了一遭。
“墨大哥,你感觉如何......”
墨止淡淡一笑,站起身子,朝着冷残正正行了一礼,道:“前辈大德,晚辈铭感五内,方才言辞不雅,还望前辈海涵。”
冷残负手背向,话语之间仍不带丝毫感情:“谢我做什么,我方才这手坠霜功本就是要你死中求生的功夫,若是换个软骨头,哪里扛得住这般威压,你能挺过我这一掌,倒也能再撑上个把月份。”
宗正卿擦去额前汗水,笑道:“原来冷叔叔是以坠霜功的威压之力,将墨止经络间留存淤气淤血化去,既是如此,冷叔叔早说便好,方才你瞪着眼睛,活脱脱地便是要将墨止置于死地的样子。”
冷残回过身,怒道:“老夫自然气恼瞪眼,你跟着我时间最久,怎的连我施展坠霜功的意图都看不真切?我看你真是欠缺管教了,今日你再添八百下挥剑!”
墨止此刻虽浑身舒畅,但已是筋疲力尽,连话语都说不出半分,整个人几乎倒在孟雪晴臂弯之中,冷残看了直是皱眉,说道:“晴姑娘,你教他自己走回房去,你们孤男寡女成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家,这般搂着个大小伙子......”
他话语一出,孟雪晴与墨止各自脸色绯红,连忙各自分开,孟雪晴起身说道:“什么搂着......我是扶着墨大哥......冷叔叔你说得真......不害臊!”
说着,孟雪晴早已转身跑回了自家闺房之中,只留下冷残一脸错愕:“她还说老夫不害臊,也不知谁不害臊,真的是......年轻人我是真的不懂,不懂。”
他口中慢慢说着,袍袖一挥,衣衫轻飘飘地在墨止身上一拂,墨止竟被一股莫名力道带得站了起来,再抬眼时,冷残竟已溜溜达达地出了十几丈之远,宗正卿笑道:“冷叔叔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方才有意试你,也是要将你求生抗死之心激发出来,坠霜功虽是内家功夫,但已内劲之力,疏通经络气脉,也是一大妙用,这门功夫如此用法,连我也是头一次见,你可真是命好。”
墨止疲惫地笑了,说道:“我这人,也不知道该说命好还是命歹了,说我好命吧,偏偏总也在垂死边缘,说我命歹吧,这么多前辈出手相救,我不努力地活下去却也不行啦。”
宗正卿哈哈笑道:“你便在此踏实住着,过几日嘛,深谷中风季便到,介时刃风呼啸,师傅想必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让他老人家为你看看伤势,世间又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
二人寒暄片刻,便也各自回了房间,晚间用膳笑谈,细说经历,自不必提。
寒叶谷外,一骑人马顿止,马踏西风,呼啸嘶鸣,为首一人,面色清雅,正是隶王府世子夏侯朔,随后跟着的,便是其弟夏侯翀,二人只带了几名随从,遥遥望着冷红浦上,秋水澹澹,夏侯朔沉声说道:“爹爹要大展宏图,非得取北境民心,而北境如今得民心最厚者,便是寒叶谷孟家,你若真的对他家丫头有心,倒也合了爹爹心愿,只是若我去提亲,你便也涉身事内,介时无论成败,你也不能免责。”
夏侯翀昂首相视,笑道:“那姑娘性子有趣,我喜欢,爹爹无论要做什么,我只有尊奉,我们家驻守这冰天雪地百年之久,莫非还要再死守百年?中原广袤,也当有我们隶王府称雄之时。”
夏侯朔笑道:“你有此心,我便踏实了,既然如此,我们近几日便入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