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人，恐怕压根来不及躲避。但李南山看着这菜刀，却是不躲不闪，反而迎着菜刀往前踏了一步，顿时这菜刀便转了一个圈，立在了案板之上。

“我。”

李南山轻声说道，但对面站在了案板前的人却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刀，干净利落地将方才宰杀的猪给分割开，随后将其放在脚边的栏子里。

宰杀一头猪，包括拔毛切割，他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的他，已经不刻意追求速度了。若是年轻的时候，他二十分钟就可以解决一头猪。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宛如舞蹈。但现在年纪大了，也不赶时间，便以沉稳为主。

李南山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言语。

直到他做好这一切之后，这才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到了李南山面前，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对着李南山说道：“走。”

李南山笑了笑，这小家伙的脾气还是如同当年一样，嘴硬。

不过，李南山眼中的小家伙，却是个老头。看起来瘦骨嶙峋，但手臂上和腹间的肌肉却显得精壮，光头，目光阴冷。在外人看来，这屠宰场的程瞎子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孤僻疯子。

李南山跟着程瞎子，走出了屠宰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木屋旁。这儿早已架好了锅，锅中冒着热气，桌子旁放着新鲜的肉还有些一些蔬菜。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那两坛程瞎子几十年来都舍不得拆开的酒。

李南山坐了下来，程瞎子这才入座，随后如同一个赌气的小孩一般，拿起了一坛酒递给了李南山。

李南山看着他赌气的模样，接过了酒灌了一口，程瞎子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程瞎子不是瞎子，在第一次遇到李南山的时候，他的确快成瞎子了。但自打他走上修行之路后，视力便逐渐恢复了，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可性格孤僻，懒得和人交流，总对人翻白眼，这程瞎子的名号便保留了下来。

“生什么闷气，只不过是出山没第一时间来找你罢了！”李南山心里泛起了一丝温暖，脸上露出了笑意，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阿莲姐她……”程瞎子突然问道。

“走了，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李南山淡淡说道。

程瞎子“嗯”了一声，便自个儿灌了一口酒，随后又往地上洒了一点儿酒。

“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活得太久了，哪怕身边再吵闹，有再多的人陪，都会觉得孤独。孤独，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啊！”李南山轻声说道，他双眸深邃，看向了夜空。

“所以，是好事啊！”李南山音调高了几分，同样往地上洒了一点儿酒。

“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想出去一趟，应该是个老家伙苏醒了，我得去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你帮我看看忘川书店，顺便照顾我的徒弟。”

程瞎子虽然话少，但也是最听李南山话的人。

李南山原本以为他的这些老朋友们早已经散落各地，但阿莲留下了一个通讯录，将这些受惠于李南山的老朋友们所在地都记录了下来，李南山这才能够找到这屠宰场。

“好。”

“也许，神霄派的人会来。还有，会有人偷书。书店里我手写的那些书，你多看看，争取早日突破到化神境。而我的小徒弟，是由一位老师照顾着的，暗中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是钥匙。”李南山说着，便把书店的钥匙给递了过去。

程瞎子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收起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