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一听苦笑了,说道:“各位好汉,素不相识,我现在除了对妈祖发誓以外,其他真没办法证明我家少爷准备骗你们了。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一句,我家少爷对你们的印象非常不错,觉得你们还有浪子回头的机会,所以才点名想要收编你们。”
又赶紧把刘安云对好业帮不喜欢滥杀无辜的赞许仔细介绍了一番,刘全这才又赶紧说道:“众位好汉,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我家少爷真的是觉得你们还有药可救,所以才想尽可能收编你们,你们如果借着这个机会去投奔他,他就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有了淡水海关的财力支持,你们想迅速壮大队伍报仇雪恨,绝对只是一句话的事!”
言罢,刘全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又说道:“不过我也得有个条件,你们得把范东家放了,范东家他不仅是我们少爷的好朋友,还是我们淡水海关的财神爷,没有他的银子支持,我家少爷就算想迅速壮大你们的队伍也肯定非常吃力。”
陈天保和一些海盗开始动摇,但还是有一些比较谨慎的海盗纷纷开口,说道:“帮主,别听这个丑八怪的胡说八道,我们是官府缉拿的海盗,去投奔姓刘的狗官,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谁说当海盗去投奔官府,就没有好下场了?”
刘全赶紧开口,大声说道:“靖海侯施琅有没有当过海盗,他投靠了朝廷后,得到了台南一半还多的土地良田,这也叫没有好下场?刘国轩也当过海盗,他投靠朝廷后,子孙到现在还在京城享福,去年我在京城时还见过他的子孙?最后,国姓爷郑成功是不是以海盗身份投靠的前明,最后他又是什么下场?”
想起这些海盗先贤,担心投靠官府没有好下场的海盗自然无话可说,但还是有其他的海盗提出不同意见,说道:“帮主,如果去投靠官府就得被人约束,那比我们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自由?”
“对,干脆拿这个丑八怪和那个大胖子再去勒一笔银子,用换到的银子买船买炮,壮大队伍,然后在去找箬黄帮的畜生算帐!”
见情况不对,刘全只能是赶紧的一一反驳,说道:“谁说你们去投靠了我家少爷,就得被人约束了?你们去投奔我家少爷后,我家少爷只会用乡勇或者义勇的名誉收编你们,直接听他的命令,不听朝廷和徐威他们的!我家少爷又不会打仗,收编了你们以后,你们肯定还是无比自由,除了收拾淡水周边的海盗和走私船,其他的还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还有,指望拿我和范东家继续换银子,那你们可能就想得太多了!就算少爷他和感情深厚,肯定舍得拿银子把我换回去,但是范家人吃了一会亏,你还指望他们能再上第二次当?”
飞快说到这,刘全又赶紧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就算范东家的几个儿子都比较孝顺,还舍得继续拿银子赎人,但是你们在交易的时候,又被淡水的官军盯上了怎么办?”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成功勒索到了银子,箬黄帮的畜生,还有实力更强的水澳帮和凤尾帮,听说你们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能不红了眼睛?能不更想把你们干掉,直接来一个黑吃黑?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别说是积攒实力壮大队伍了,恐怕就是保住脑袋都难啊!”
刘全也算是把自己的口才发挥到了颠峰,一套一套的说辞把陈天保等人忽悠得心中大动,暗暗赞同。刘全察言观色发现可能有戏,便赶紧又说道:“众位好汉,我知道口说无凭,你们肯定很难相信,正好,这事我刚好有人证。”
“什么人证?”石文山赶紧问道。
刘全马上答道:“我刚才说的王作和林小文,这两位好汉的名字你们肯定听说过,你们只要派人去联系他们,问问他们,我家少爷有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准备组建一支由淡水海关管辖的乡勇水师,就可以知道真假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我现在在你们手里,没办法收买他们帮我说假话,他们说的话你们当然就可以放心相信。”
石文山一听心中大动,忙向陈天保说道:“帮主,是个办法,要不,先派人联络一下王作和林小文,看看这个丑八怪有没有骗我们?如果确认了这事不假,咱们就可以放心商量是不是可以考虑接受淡水海关的收编了?”
本质上大部分都是一些为了活下去的渔民和穷苦百姓,听到可以过上能够过得更好一些的生活,在场的海盗难免大为心动,忍不住纷纷附和石文山的建议,都赞同先去联系一下在淡水民间还有名气的王作和林小文,打听清楚刘全是不是在忽悠他们,然后再做决定。
让众人意外,关键时刻,陈天保却突然转移了一个话题,向刘全说道:“收编的事一会再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家少爷的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叫施萍的漂亮小姑娘?”
“施萍?”
刘全傻眼了,万没想到陈天保会突然问起一个毫无干系的小姑娘,但是为了给陈天保一个交代,刘全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为什么会和你家少爷住在一起?她和你家少爷是什么关系?”陈天保继续追问。
“她是我家少爷认的干妹妹,我家少爷带她回台湾来找她亲舅舅,所以她就暂时和我家少爷住在一起了。”刘全继续老实回答。
“她是来台湾找她亲舅舅?具体什么情况,快仔细说!”陈天保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激动。
刘全无奈,只能是把施萍的生平来历对陈天保仔细说了,又说了施萍因为生母逝世又得了怪病,在施秉仁家里差点被狠毒的异母姐妹折磨致死,是刘安云看不下去,发了善心想办法找借口把施萍救出了苦海,还顺便治好了施萍脸上的怪病,最后刘全才补充了一句,说道:
“对了,施萍听她过世的娘亲说过,她家原先是住在凤山县的沙马矶,外祖父是当地的一个教书先生。”
刘全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脖子就已经被陈天保突然握紧,勒得他差点断气,然后陈天保又激动问道:“施萍的娘,有没有告诉她,她的舅舅叫什么?”
“说……,说过,叫陈……,陈二龙,好汉饶命,我快被掐……。”
砰的一声,自行落下的刘全自行打断了自己的痛苦求饶,旁边的石文山则惊叫道:“帮主,沙马矶?陈二龙?这不就是你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小时候叫陈二龙,住在凤山的沙马矶,只因为被水澳帮的畜生抓上船当了奴隶,才被逼着吃了这碗……。”
石文山没有把话问完,也没有必要把话问完,因为这个时候,陈天保的双眼之中早就已经是眼泪滚滚,继而泪流满面,最后干脆痛哭出声,仰天哭喊道:
“姐姐,她果然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外甥女,我在这世上的惟一亲人!惟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