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两人的离去……
神威空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猿飞阿斯玛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和药物,帮旗木卡卡西包扎起肩头的伤口。
“……谢谢。”旗木卡卡西愣了下后,低声道谢——因为带土杀死了阿斯玛的母亲,既然他下定决心要分担一切,那么,阿斯玛不再视他为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卡卡西,”猿飞阿斯玛一边动作迅速精准地帮眼前人包扎伤口,一边低声说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未来,实在大可不必。”他必须承认,在旗木卡卡西拦在黑发青年身前时,他的心中闪过强烈的愤怒,但是——
母亲琵琶湖的死,固然是宇智波带土直接下的手。
又何尝不是……
父亲的“自作自受”。
说到底,宇智波带土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有那一夜四代目夫妇的死亡,团藏都绝对不是无辜的。而父亲,也许他的确没有直接做过什么,也许他也的确恨不能以身代四代目,但是,他纵容团藏,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永远都记得……
母亲生前曾经和父亲发生过剧烈的争吵。
具体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当时的对话他记得很清楚——
“日斩,你变了很多。”
“……琵琶湖,我都这么老了,不可能永远不变。”
“但一个人最根源的地方,不该发生改变。你忘记扉间大人是因为什么而将木叶交到你手中,又是希望你们怎样照顾这个木叶吗?”
“……”
“无话可说吗?日斩。”
“琵琶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你应该清楚,为了维护木叶的……”
“你现在总有这么多理由,你过去不是这样的……哈,我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最无聊的‘女人的抱怨’呢。”
“……”
“会遭报应的,日斩。被你包庇的人,包庇着人的你,还有知情者的我,都会遭报应的。”
“琵琶湖!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会是谁呢?”
“……”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我希望是我,因为日高和阿斯玛都是无辜的,也都还有更加光明的未来。而日斩,你有责任有义务看到最后。”
“……”
所以,猿飞阿斯玛也许的确恨宇智波带土,却也无法彻底地纯粹地去恨,是扭曲造就了今日的宇智波带土,但是讽刺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也许就是造就这份扭曲的一分子,而他的母亲,如她自己所预言的那样,因此而死。
但是……
旗木卡卡西是不一样的。
正因为一直站在一旁,所以他看得明白,也完整地看到了对方一点点从一个“闪耀着银光的小天才”变成今天这样一个温和又可靠的精英上忍的全部过程——卡卡西不曾被命运善待,总是得而复失,一次次又一次次,周而复始周而复始,他原本比谁都应该痛恨这个世界,但他没有,他反而比谁都懂得生命的意义以及同伴的重要,并且,深爱着给他带来了无数伤害的村子和世界。
这样的卡卡西,只要愿意,那么总有一日会顺利登临高处,去做他想要做的一切,而不是——
背负着不属于他的责任去奔赴着不属于他的命运。
这不公平。
卡卡西从来不是加害者,他从来都是被害者。
所以他不应该和那样的人绑在一起,只因为他们过去曾经是队友只因为对方曾经送给他一只眼睛只因为他曾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了自己的队友——这太不公平,因为卡卡西从来没有得到过选择的机会,他总是被动地去承受,然后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担负起了一切。
所以,怎么能说是他的责任呢?
他又为什么要自责愧疚呢?
“阿斯玛……”旗木卡卡西怔了怔,然后,目光感激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轻声说道,“谢谢你,阿斯玛。”有这样的友人,确实是他的荣幸。但是,每个忍者,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信念和坚持,为此,哪怕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也无半份悔意。所以——
“我曾经逃避了很多次,一次又一次……”
父亲死时,他明明觉察到了异样,却没有选择调查;
带土死时,他明明心中还存有希望,却没有坚决地留下来挖掘;
琳死时……如若他当时能快一点点,再反应灵敏一点点,也许就不会让带土亲眼目睹她的死,如若死的人是他,也许那家伙就算痛苦,但只要有琳在,事情也许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老师师母死时,他察觉到了的,根部明明作为木叶的一员那一夜却并未出动,而是全员待命,但他没有做什么;
鸣人保守村子冷待和命运折磨时,他明明知道,却依旧没有做什么……
他……
真的算是活着吗?
顺应着命运的推动,麻木地面对着它的赠予和夺走,一直以来宛若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他,真的还算是在活着的吗?
“所以,我下定决心了。”旗木卡卡西深吸了口气,宛若立下誓言般地认真说道,“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去逃避了。我不是去强行承担属于那家伙的责任和命运,而是,带土的责任和命运,原本就是我的责任和命运。”
如若那个时候……
被石头压住的人,是他,而不是带土,一切会怎样发展呢?
如此想着的银发青年突然就理解了,那家伙可能一次次来看自己却没有夺回自己的眼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