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冢哭笑不得:“也、也是。”
“不错,不错。山中多猎户,穷山恶水又尽出凶悍之辈。虽然是难驯服……”
一旁的幕僚捋了捋胡子,道:“方副将可知晓曾有名将裘光,曾在稠州招兵,因作战勇猛、不畏生死,闻名至今。你知他为何在稠州招兵吗?”
说到这些事,堂堂副将岂有不知晓之理?
“因为稠州穷。”方成冢道。
“对!因为稠州穷,给他们一碗饭,便能叫他们拼上性命。那穷山恶水出的是刁民,但出的也尽是悍勇难当之辈!”
幕僚说着目光一闪:“将来殿下还要募兵?”
宣王手中的兵权其实已经足够吓人了。
这也正是梁德帝又疼他又怕他的缘故。
但自古以来,要登大位,要么是皇帝传位,所谓天命神授,理所应当。
若是皇帝不肯传位呢?
那就只有兵变一途可走。
古人讲究凡事要遵循“正统”。
兵变可不是正统。
宣王手下有玄武军,忠勇营以及玄甲卫。
如今安西军也分编了大部分到他手下。
但玄武军、忠勇营乃是皇帝授予。
安西军有过反叛先例。
玄甲卫才是真真正正的宣王精锐,也是宣王心腹。
若要走上那条大逆不道的路,养这些兵还不够……
要知道皇帝自己也曾是马背上打过仗的将军。
身边也有如赵国公之流的良将。
“养这么多兵可不容易啊……”幕僚感叹道。
“但益州地大,远胜汴州。”薛清茵又道。
“这倒是。”
“益州偏远……”幕僚一笑,“有些大事,还是要躲起来干才能干得好。”
薛清茵点头:“天高皇帝远,越是偏远之地,那里的百姓对皇帝越没有敬畏之心。”
宣王口吻平淡接声:“嗯,这便是为何自古反叛总是从边域而起的缘故。”
“人人都道侧妃的母亲乃是商户出身,言辞间难免鄙薄。也正因此缘故,陛下不肯授正妃之位。但今日却叫我等长了见识……”幕僚实在忍不住赞道。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心下还感叹呢。
当初满京城都是怎么传薛清茵的?
空有美貌,体弱娇惯,胸无点墨……
还得是殿下慧眼识珠啊!
生扛着陛下的不满,只纳此一人入府。
“殿下,陛下亲临。”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众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幕僚无奈笑道:“真是说什么便来什么……”
他们恭恭敬敬地朝宣王和薛清茵行了礼,然后从侧门退走了。
不多时,梁德帝便来到了王府大殿之中。
梁德帝步履匆匆,低声道:“不必迎朕,你们坐着就是。”
他说罢又问:“侧妃身子如何?”
薛清茵不说话。
梁德帝笑道:“这会儿知道后怕了?朕可是替你狠狠抽过那鞠兴的鞭子了啊。”
他顿了下,道:“除此外……朕还带来了几样东西。”
梁德帝一挥手。
身后自然有人送上两个漆器托盘。
其中一个上面呈着服饰与头冠。
另一个上面则堆放着两封圣旨。
“看看?”梁德帝对薛清茵抬了抬下巴。
薛清茵正要抬手。
宣王按住她的手背,自己帮她拿了过来,而后展开来……
“陛下要立我为宣王妃?”
梁德帝点头。
薛清茵蹙眉道:“这恐怕于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