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莫急,慢慢道来!”秦王见状笑着调侃范睢道。
“我王容禀:虽言我大秦需救援燕国,却不能将自身拉入泥潭之中,我军新败,不仅兵力损失惨重,粮草也是损失累巨,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妄动刀兵啊!”范睢向秦王一拜而回应道。
在抬头的一瞬间,范睢看到了老神在在的白起,一脸的淡定,似乎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反驳放在心上,又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会如此反驳……
不对啊!范睢心中暗道:能不能出兵,别人不知道,白起会不知道?还出兵十万,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出兵的问题了,那是惹火上身,替他人火中取栗。精明如白起怎么会在军事领域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再联想到白起说话前看向自己的一样,以及秦王将相和的话语。范睢心中一阵了然:好小子,好机警,好演技!差点被你骗了……那就演呗,谁怕谁?
“禀我王:漫说我大秦如今无力动兵,便是仍有余力,也不应将其作为首要之手段。如此威逼,赵国极有可能将矛头指向我大秦,此乃为燕国火中取栗,实不可取也。”范睢一脸怒目地看着白起。
秦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的表演,他不是不知道两人在做戏给他看,但他之所以说出将相和的话语就是在提醒二人,而他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警醒与“不和”。
“相国认为要如何救援燕国呢?”秦王笑着问道。
“微臣认为此事需以外交之方式处理!”范睢答道。
“愿闻其详也!”秦王继续问道。
“其一,微臣估计燕国之使臣或已在路上,吾王可先备下国书一份,待燕使前来,遣使与燕使一道前去赵国调停战事!”范睢答道。
“此事与白卿所言无异也,然仅凭一纸国书,颇显单薄,恐赵王不愿就范啊!”秦王略略疑惑地问道。
“禀我王:此正是微臣与上将军相异之处焉!上将军欲以我大秦一国之军力相迫,而微臣欲以五国之外交相迫于赵国耶!”
“细细说来!”秦王一下子来了精神,毕竟这才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如今七国之势者,乃一超一强五弱也。超者我大秦也,因我大秦据崤函之固,巴蜀、关中之富,而六国受阻于函谷,皆莫能西进者,故称超也!”
“今赵者,兵锋锐利,强将如云,更有赵括之不世出之帅才,本应为另一超也,却前困于我大秦,后有燕国之骚扰,故仅能称强!”
“其余五国,楚国虽大,权利过于分散,难成气候;燕、韩、魏三国国小民寡不足为虑,东齐自五国伐后,已是冢中枯骨,故曰五弱也。”范睢侃侃而谈道。
“当此局势,其余五国必不能容忍赵国再进一步。赵强,则各国聚于赵国而合力抗我大秦,而赵若更进一步,则秦赵共分五国矣,此非五国所愿也……”范睢继续分析道。
“相国此言有理,五国皆愿赵国顶在前方抗我大秦,却又不愿赵国继续强大。上党之战便是明证,山东五国除魏国外无一国相救于赵,甚至魏国也是在秦赵两败俱伤后方才出兵……”秦王再次点头表示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