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宸澜宫的脚步同样是沉重的。
到了这时候,没必要再寒喧客套,扯去花团锦绣的外衣,只剩了赤,祼祼的交易。
书房的门紧闭,除了皇帝和庄亦清,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他们谈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绪洋抱着拂尘守在门外,如老僧入定。
半个时辰后,庄亦清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脸倦容,笔直的腰背显出一点佝偻,离去的脚步却比来时要松快了些,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燕云恒站在廊上,目送着庄亦清离去,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单靖从暗处转出来,“陛下。”
燕云恒把一样东西抛给他,单靖接住一看,顿时惊讶了,“庄家军的兵符?”
“西部驻军的兵符。”
单靖笑嘻嘻道,“看来陛下与大将军这场谈判,大获全胜。”
燕云恒没有笑,神情依旧凝重,“大将军希望到此为止,朕却想继续查下去。”
“陛下所做一切都为了这枚兵符,如今兵符到手,但兵力还不足以与庄家抗衡,臣的意思是,不如见好就收,维持与庄家的关系。”
燕云恒问,“你不想知道皇后做过些什么吗?”
单靖答,“人生在世,有时候需要糊涂一点好。”
“朕糊涂,大将军可不糊涂,他把西部驻军给朕,若朕有异动,北部和南部驻军便可同时往西出击,一个从北往南,一个从南往北,包了朕的饺子。”
“陛下放心,虽然西部驻军被夹在南北之间,但不会坐以待毙,陛下暗中培植的新生力量可尽数派出去,庄家能打造一支王者之师,莫非陛下不行?陛下虽是大将军的学生,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典故还少么?庄家的关系太过错综复杂,那些将领养优处尊多年,早被磨去了锐气。相比之下,咱们启用的都是寒门将士,吃得苦又没那么多利益牵扯,是冉冉升起的朝阳,大有作为。”
单靖的开解,给了燕云恒一点安慰,他眉心的纹路舒展了些许。
绪洋说,“夜深露寒,陛下还是进屋里去吧。”
燕云恒负着手,转身踱进书房,单靖亦步亦趋的跟在边上。燕云恒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南部驻军有个使司佥事副尉叫胡梓荣,你让常胜想办法把人偷出来,两个条件,一要活的,二不能让庄家起疑心。”
单靖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个人是谁,陛下为何要把他偷出来?他与庄家是何关系?”
他一连串的提问,换来皇帝一记斜睨,“问那么多做什么,照办就是。”
能让庄大将军付出西部驻军这么大的代价,那个真相到底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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