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也是庆历新政的时候殚精竭虑的转脑筋,以及没日没夜的工作,关键还没怎么实行就以失败告终,这严重打击了范仲淹的精气神。若非如此,范仲淹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十年八年。
王言想了想,说道:“小弟于医道有几分研究,我庄中乡邻皆我医治,至今未有错漏。有一调理身体的方子,待回去之后写来,兄长可遣人送给范公。想范公亦通医理,定知能否一试,自有决断。若是教我与范公当面问诊,对症开方,可以更好些。”
范纯仁笑着点头:“那就麻烦子言兄了,且开方子试一试。实不相瞒,家父对子言的评价可是极好的。你开的方子,他定是要吃的。”
“可千万别。”王言摆着手,“医道讲究对症下药,最重辩证。小弟学说之辩证,便是源于此。一病是一病,一物亦必当为一物。”
冯京在一边捧哏:“未曾想子言于医道竟也是修为高深。”
“当世兄不必捧,小弟今年十八,何谈修为?又何谈精深?都是不成熟的想法,还要经世致用,再以总结才是。”
王言打了个哈欠,揉着肚子,转移话题,“到底是未用午膳,确是有些饿了。”
“少爷,我这里还有些肉干。”
默不作声的小栋梁抬起了头,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送了过来。
“先尝尝味道吧,多的你留着自己当零嘴。”王言各自分了一条,自己一口塞了一个吃了起来,“我家做的,都吃都吃,先垫一口。一会儿回府了,我做一桌饭菜,咱们仨吃喝一顿,好好说说话。”
“哦?子言兄还会庖厨?”两人都有些惊讶。
小栋梁接话了,这种给自家少爷吹牛逼的套路,他是很熟的。
“我家少爷岂止会庖厨?那是要比樊楼里的的厨子都要好的。昨日樊楼的吃食,远不如我家少爷做的好吃。还是我家少爷高瞻远瞩,早就知道京城没好东西吃,自带了炊具调料,定教二位公子吃的肚饱浑圆。”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王言含笑点头:“小栋梁说话未免夸大,不过小弟庖厨手艺确实尚可,确比樊楼美味。光说不练假把式,待二位兄长尝过以后便明白了,保准吃一餐想两餐。”
王言说的有趣,方才车厢内因为范仲淹身体不是很好,以及那些际遇,有些不很欢乐的气氛,一下就欢乐起来。
士子一起说话,尤其是这个车遥马慢的时代,话题还是很多的。比如风土人情,范纯仁和冯京都是走过很多地方的,而且两人都参加过工作。或者是聊学问,这玩意儿聊起来没完没了。
就如此一路说笑着,去到了范纯仁租住的客栈,带上了他的两个仆从,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盛家在京城的大宅子。
范纯仁如同昨日的冯京一般感叹老盛家真有钱,他老范家都是土豪了,也没在京中有这么大的宅子。
王言却是不理会他们,径直往厨房走去。
管事跟上来说道:“姑爷,今日有许多帖子,请姑爷前去赴宴。不过我看了一遍,多是一些东京本地士子,以经商之家为主。豪门显贵,却是一家都没有。”
“明日遣人答复一下,近日要拜访欧阳公的好友,不便赴宴。”
“可要再约定日期?”
“看来是京中无人管束,做主的久了,让你忘了听人说话的本领。”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管事的肩膀,“当然是不约定了。”
扬州与京城的生态不一样,他参与的聚会,拉拢的人,都是未来扬州的代表,他们只要大多数的人同意了一件事情,就可以左右扬州的发展。
但是京城的环境复杂,这些人确实有能量,但是没什么大用。他们的邀请,属于是看猴一样,谁邀请他去了,谁有面子,这显然不很好。
说到底还是王言太年轻,没有功名,没有官职,学说的影响力也太小,没有坚实的拥趸,偌大的声望与影响力,还没有转换成可以操纵的势力,不成气候。
但凡过个三五年,现在给他下帖子的这些人得在门口排队见他。不用他争取、拉拢,利益相和就是要自动往他身边聚拢的……
没理会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管事,王言转而问道:“往包公府上递帖子了?”
“包公答允,明日午后可往。”
“去忙吧,安顿好尧夫兄长。”
王言钻进了厨房,一点儿不藏私的找来了盛家做大锅饭的厨子一起做饭,直接传授起了厨艺。这玩意儿就是教会一群人,大家都舒服。
只不过王言没有故意推广罢了,因为人民群众不太需要,吃酱菜都费劲呢,油水都不够,何谈炒菜。而他自己又可以吃到,没有必要费心。
而在扬州,欧阳修跟盛家,家中的厨子都在王言家里进修过,从炊具到调料,全都掌握,做的还不错。
盛纮虽然没有商业头脑,但是有好事儿也不忘了大房那边。跟王言打过招呼以后,就又培训了盛家大房的厨子。现在盛家大房已经在宥阳开起了饭店,赚起了钱,就是他来之前时候的事儿……
王言这边炒菜,那边小栋梁指挥着人做起了烧烤。小栋梁爱吃烤羊肉串,王言在扬州可是没少做,小破孩子烧烤手艺都练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他做的菜以及小栋梁的烧烤,收获了范纯仁与冯京的极高评价。再合着高谈阔论,不觉得就醉倒过去……
翌日一早,冯京与范纯仁都是痛苦的揉着脑袋坐到了饭桌上。
冯京一声长叹,对披散着头发的王言说道:“子言误我,来此本是图个清净,可以好生温书,却未曾想,竟是连醉两日。”
“子言啊,还是科考为要啊。”范纯仁连连点头。
“明明是二位兄长与小弟拼酒,今朝酒醒却要怪到小弟头上,这可真是……”王言一脸的看不上这俩货,喝酒了话很密。
“又不是整日饮酒作乐,偶尔一两次无甚大事。来,二位兄长喝粥,吃清淡些,最是回魂。”
范纯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吹着热粥,问道:“子言今日往何处去?”
“我师欧阳公于京中有诸多好友,不可不拜。昨日已与包公递了帖子,今日下午去府上,二位兄长可要同去?”
范纯仁点了点头,却是冯京好像很犹豫的说话:“子言不告而带人同去,怕是不好吧……”
“当世兄说的哪里话,包公安能如此小量?同去便是。”
如今老包是三司户部副使,位置不低,而且素有良名,年轻士子对于这种人物,都是很崇敬的,任谁有了机会都想见一见。
冯京都把想去写脸上了,他关系没有王言硬,有机会肯定要去的。大佬都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冯京虽然没有王言牛逼,但也是不差的,不过假装推拒而已。
“同去同去。”范纯仁说道,“我也得了家父授益,要拜会包公,子言不提,我也要说的。”
“如此甚好。”王言含笑点头。
三人吃了早饭,又收拾了一番,而后互相出题,一人写了一篇策论,互相传阅交流一番,一上午便也就消耗了。
又吃了午饭,估摸着老包午休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发去往府上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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