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厉声大喝,箭矢离弦而出,如暴雨般洒落在木栅前后,许多贼寇纷纷惨叫倒地。
几轮箭雨过后,关世平望见寨中贼寇士气不振、阵容散乱,当即拔剑遥指:“弟兄们,跟我上!”
关世平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不顾矢石,剑光一扫,寨门拒马被劈飞撞烂,率领后续兵士冲入山寨。
钱少白高高祭起虹映宝珠,光芒大作,似乎有另一颗太阳照耀山寨上下,将贼寇动向尽收眼底,除了传音给前方指挥兵士的关世平,还偶尔射出虹光,杀伤寨中贼寇。
战斗持续了半天,山寨中剩余贼寇纷纷乞降,关世平便开始带人收拾战场。
“把这这些顽抗之辈拖下去砍了。”关世平杀得满脸是血,指着几名贼寇匪首,骂骂咧咧道:“他妈的,亏你们过去还是官军,居然从贼作乱,罪加一等!”
钱少白望着几名被押下去的匪首,叹气说:“没想到白龙寨都已经平定了,这处跃马寨仍旧负隅顽抗。”
关世平冷哼道:“这跃马寨里的贼寇,一多半是官军,他们造反作乱,比起寻常贼寇为祸更大!”
钱少白则无奈道:“时局动荡,粮饷不足,军中难免会有哗变。”
“少白,你不必可怜他们。”关世平擦去脸上血污:“这年头谁不是在咬牙死撑?我们进攻之前,劝了他们多少次了?就连传话的兵士都被割了脑袋,那我们还客气什么?”
钱少白微微颔首,关世平卸下沉重甲胄,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幸亏你在白龙寨将那伙寨主头领杀个精光,石梁十二寨真正要出力平定的也就三两家,其他几寨见形势不妙,都主动缴械归顺了。”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钱少白说。
“那位怀玉真人肯帮忙对付洪尚武,让我们省了不少事。”关世平问:“这么一位高人,居然就在白龙寨后山闭关?你们上景宗熟知各家宗门掌故,是否知晓他的来历?”
“他……修为高深,我并未看出他的师承出身。”钱少白不知为何,并未向别人言明徐怀玉就是赵黍的真相。
关世平则说:“希望他能了结那洪尚武的性命,免得这等悍匪卷土重来。就是因为洪尚武此人,周边郡县城池不得安宁。”
钱少白思量间,有一名兵士跑来:“将军,山下营中有一人自称徐怀玉,前来求见钱别驾。”
“哦?果真来了!”关世平一拍钱少白肩膀:“走,我与你一同去拜见这位高人,务必亲口致谢。若是能请他帮忙,为朝廷多延揽一位世外高人,又是大功一件。”
“啊?这……”钱少白僵在原地,他没想到赵黍去而复返,心中恐惧再度被勾起。
“怎么了?”关世平打量一下自己:“想来我这满身血污不太雅观,担心会惹恼世外高人。你先下山,我洗把脸就赶过来。”
钱少白没有办法,只得强撑着脸色不改,来到山下兵营,就见一名青袍男子,手扶木杖、面带短须,形容外貌全然陌生。
“你、你是……”钱少白一时不敢相认。
“钱道友难道不记得徐某了?”赵黍拱手微笑:“当初在白龙寨,正是你出手助徐某出关。”
言谈之际,钱少白还听到赵黍传音密语:“我的身份不宜彰显,钱道友想必明白其中道理。不过你似乎未向他人透露太多?”
钱少白紧张不安,传音回应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做事理应有始有终,我前去追击洪尚武,无论结果如何,总该让钱道友知晓。”赵黍笑道。
赵黍再次来找钱少白,本意就想看他是否将自己出关现世的消息传扬出去。
与兆伯告别之后,赵黍便一路暗中跟随他们这支有熊国兵马,观察他们剿匪平乱的动向,发现钱少白并未向外人传扬自己的消息。
赵黍也曾想过,或许直接杀了钱少白,才能断绝自己现世的消息。但考虑到钱少白的师门出身,他若是被杀,上景宗的尊长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年两人交手,便引来了四仙公之一的方圆子,自己贸然杀死钱少白,难保不会被四仙公查出蛛丝马迹,到时候暴露身份不说,还与上景宗结下仇怨。
赵黍如今杀伐果断,孤身一人近乎无牵无挂,却也不会无端滥杀,即便钱少白远不是自己对手。
而当初地肺山一战,赵黍也感应到上景宗有高人出手,使得梁韬被母亲用神剑重创。因此在他看来,如今灾变祸乱,上景宗也有几分责任。
不过这里面恩怨是非一时难以解,赵黍并不打算直接杀上天城山,何况以他如今修为也做不到此事。倒不如暂时与钱少白交好,日后借机找上景宗的尊长一问究竟,哪怕真要报仇雪恨,赵黍也不希望牵连无辜。
“这位就是怀玉真人吗?”
此时营帐外传来关世平的声音,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袍,朝赵黍揖拜道:“在下有熊国游击将军关世平,今番得真人鼎力相助,铭感五内!”
“关将军有礼了。”赵黍微微点头,他还依稀记得,此人当初与钱少白一同来到华胥国刺探军情、采买织物,没想到如今也成为一方将领,十年岁月,果然物是人非。
各自落座之后,关世平问道:“听说怀玉真人前去追击洪尚武,不知结果如何?”
“洪尚武已死,可惜当时法力激荡,他形神俱灭,也没有留下任何凭证。”赵黍说。
“能得怀玉真人此言便足够了。”关世平问道:“对了,我听钱别驾说,真人是不久前才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