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圣泉内,雾气已是极为稀薄,柏鸣鸿辨下来时方位,起法力蒸干身上泉水,而后便就往来路行去。
行有一刻,柏鸣鸿忽得眸光一闪,御使数十道翎羽往一空处打去,锵琅声过,却见柳子安身形自那处现出。
“柏兄,且停手,贫道可无有恶意。”
待看清来人,柏鸣鸿将那翎羽唤回身侧,而后稽首道:“原是柳道友,倒是颇为凑巧啊。”
见此,柳子安收了手中哭魂刀,而后笑言道:“柏兄看来对贫道还是多有顾忌啊,实则贫道却是十分欣赏道友为人的。”
柏鸣鸿正欲作答,却忽闻耳畔响起一道传音:“嵇焕一事,说来道友还欠我个人情呢。”
“怎样?柏兄现下可愿交下贫道这个朋友了?”
柏鸣鸿微一眯眼,半晌后洒然笑道:“柳兄当真是明察秋毫,此事便就算作贫道欠了道友的。”
“哈哈,既是同道,谈何亏欠,柏兄,且一道出了这圣泉吧。”
“如此也好。”
半刻后,二人自那石门一道行出,却见樊晚秋及陈九阳正在前方不远处盘膝静坐。
也在此时,樊晚秋二人心生感应,立是于那处睁开双眸,待瞥见柳子安,两人皆是面色一紧。
“樊兄,九阳,无妨,柳兄非是那无理取闹之人。”
柳子安耸耸肩,对柏鸣鸿言道:“既然柏兄有同门相候,那柳某便就先行一步了。”
闻言,柏鸣鸿歉声道:“既如此,那便祝柳兄一路顺风,日后有缘再会。”
柳子安摆摆衣袖,朗笑一声,而后便就动身往石道另一端疾驰而去。
待柳子安行远,樊晚秋二人来至柏鸣鸿身侧,陈九阳先是言道:“鸣鸿,你怎会与此人一道出来?”
“不过碰巧遇见,此人虽是行事乖戾,但却并不算是个恶人。”
樊晚秋拍拍柏鸣鸿肩膀,言道:“无事便好,此番我三人能尽得机缘,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听得此言,陈九阳深以为然:“确是如此,若是我一人来此,怕是只能堪堪护住条性命。”
“感慨之言日后再谈。”柏鸣鸿轻笑一声,言道:“此番离宗日久,我等也该是时候回返宗门了。”
“那便就动身吧。”
言罢,三人便就一道往来时那路疾步而去。
过有半个时辰,三人眼中已是瞧得那山谷之景,却见杜老道已是候在了石道尽头。
“三位师叔!你们可算回返了,可真真是急杀老道我了。”
柏鸣鸿三人面露笑意,各是上前寒暄几句,而后柏鸣鸿便是言道:“杜师兄,不必如此,敢问如今谷中可还有其他同道?”
“那却是无有了,除却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还需留在此地,其余人皆已是离去,三位师叔已是最后回返之人了。”
言语间,四人已是回至曜阳宗大旗之下。
柏鸣鸿看眼樊晚秋二人,而后稽首道:“杜师兄,恕我兄弟三人不可久待了,此番离宗已是十数载,我等确是回宗心切。”
杜老道抚下胡须,朗笑道:“该是如此,此番我曜阳宗大获全胜,老道我也是心中喜悦啊,三位师叔便就快些回返宗内吧。”
三人再是各自道了离别之言,而后便就一道动身往山谷之外行去。
于那暗无天日的石室内呆了这般久,此番来至外间,三人只觉周身舒泰,一阵神清气爽之感油然而生。
“鸣鸿,樊兄,此番便由我携你二人回宗吧。”
“哦?陈兄这般热情,可是得了什么上好法舟?”
陈九阳微微一笑,却是并不作答,只自袖中取出一短笛置于唇边,而后便听得一阵短促笛音传出。
柏鸣鸿二人相视一笑,皆是起了兴趣,片刻后,却见一神采奕奕的大鹤自远方天空振翅而来。
见此,陈九阳将那短笛收起,招手高呼道:“鹤仙子!鹤仙子!我在此处。”
一声鸣叫后,大鹤稳稳落于草地之上,而后便听一女声响起:“恭贺郎君得获机缘。”
“谢过鹤仙子,我欲要回返宗门,此处乃是我二位同门,可否劳请仙子将我等三人一道送回?”
大鹤瞥眼柏鸣鸿二人,而后言道:“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快些上来吧。”
听得此言,柏鸣鸿与樊晚秋立是上前一步,先打个稽首,而后齐声道:“谢过鹤仙子。”
片刻后,一行人已是来至晴空之上,眼见下方山川河流匆匆掠过,身周碧空浮云肆意流散,三人只觉志得意满,神朗气清。
忽得,陈九阳在那处哼起了歌谣:“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眼见柏鸣鸿二人俱是看向自家,陈九阳面色一红,羞赧道:“见笑了,这是我家乡的小调。”